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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相见时难别亦难 2(第1页)

梅雪瑶深深蜷在沙发之中,任思绪自由翻飞。难道说…梅雪瑶不敢再往下想,无奈越不想再想越是管不住自己非胡思乱想不可,大脑已完全不受梅雪瑶支配了。高一暑假浪漫的划船之旅换来假期过后两个多月的漫长等待;那么高二寒假这温馨的登山过后又将如何呢?为什么唐棠又没能遵守约定按时出现呢?不会的,不会的!梅雪瑶自我安慰着,一下儿从沙发上坐直。

腊月二十六,梅雪瑶破天荒头一回假期之中返校。不是为看一眼那张贴着的死物,而是…梅雪瑶踏遍一中的每一个角落;走过河滩的每一寸沙土;经过曾经共同经过的每一条小道…统统没有那个令自己魂牵梦绕的人。梅雪瑶失魂落魄离开。

梅雪瑶回到外婆家里,已是午后两点钟了。梅雪瑶父亲和外公正坐在大门口下棋,梅雪瑶母亲和外婆依旧在厨房里面忙碌。最舒服的莫过于毛毛和小花了,一大一小兴高采烈地在院子里追逐嬉戏。梅雪瑶谁都不去理会,一头扎进房间翻看来电显示。

“请问梅雪瑶是住这儿吗?”

隐隐约约一个声音飘进梅雪瑶耳朵,以为又是自己的幻觉,梅雪瑶没有在意。从昨天早上开始,这句话反反复复不停响彻于梅雪瑶双耳之中,梅雪瑶早已对之免疫。况且,小花也没有叫不是。

“瑶瑶,你同学找。”梅雪瑶父亲春雷般的声音在梅雪瑶耳中响起。

唐棠随梅雪瑶沿着村中大路朝南走去,一直出了村子。唐棠边走边偷瞄梅雪瑶,梅雪瑶无视唐棠的小动作,平平静静地陪在唐棠旁边默默无言。唐棠收回视线,梅雪瑶越是一字不提,越是让唐棠感觉不安。

“瑶瑶,你怎么不问问我昨天为什么没来?”唐棠三步并作两步,堵在梅雪瑶正面。

“你今天不是已经来了吗?”梅雪瑶侧身绕开唐棠,继续向南。梅雪瑶什么都不想知道,唐棠现在在这里,这比任何说辞都好。唐棠不知道梅雪瑶昨天晚上甚至连最坏的可能都想到了.如今唐棠的出现之于梅雪瑶,好比从天而降的惊喜。梅雪瑶开心尚且来不及,又怎会计较其他的细枝末梢。

“瑶瑶,你生我气了吗?我昨天没来真的有原因的。”唐棠急切道。面对梅雪瑶,唐棠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怎么可能言而无信不守信用!实际上,只要能多见梅雪瑶一面,让他唐棠干什么都行。

“我不生气,真的。”梅雪瑶抬头,“何况这本身就没什么可生气的,你来了就好。”

村南一里多处,也有一条河。现在河中间的桥上依桥而立一男一女,彼此悄悄的在说着什么,正是唐棠与梅雪瑶二人。

一路上,梅雪瑶捡了好多小石子,当时唐棠还好奇梅雪瑶捡这么多石子干嘛,如今唐棠了然了。因为梅雪瑶已走下桥,沿着河岸蹲下去,努力使自己的右手与水平面的距离近一点,再近一点。梅雪瑶又要打水漂了。

“唐棠,上午我回学校了,你好棒,又是第一名。”

“你呢,你怎么样?”唐棠比之刚才更显急切了,一颗小石子捏在手里忘了去打。

“还是第四。”梅雪瑶道。“我还去看方老师了,方老师很高兴,叫我们两个再接再厉,还说…”

“太好了!”唐棠用力掷出手中的小石子。那颗小石子就像梅雪瑶,非常听从唐棠的话,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圆弧,然后轻轻落入河水之上,水面上立刻出现一连串由大到小的水晕。唐棠的技术比梅雪瑶不知道好多少倍。事实上,梅雪瑶的技术就是唐棠教的。梅雪瑶一路数过去,水晕一共有十四个之多。

“瑶瑶,你刚才说方老师还说什么来着。方老师还说了什么,是不是同祝我们新年愉快?”说着又一粒小石子从唐棠手中飞出,刚刚平静的水面之上再次泛起涟漪。

“哦,是。方老师夸我们刻苦用功,祝我们新年愉快。也要求我们在家里不要懈怠了。方老师他…他对我们很关心呢。”梅雪瑶上午在班主任方沐阳家里正要告辞离开的时候,听到方沐阳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瑶瑶,要有分寸呀。”梅雪瑶反应过来,道:“方老师…”方沐阳大手一挥:“好了,回去吧,过个好年。”可是梅雪瑶苦于不知道该不该对唐棠坦白。梅雪瑶为难不已,吞吞吐吐。

“瑶瑶,这有什么好难说的,”唐棠不解,同时亦不多想。唐棠正全身心放松在梅雪瑶不曾与之生气的氛围之中。梅雪瑶不知道,来时路上,唐棠一直处在担心梅雪瑶生气的情绪之中不能自拔,开着机车分着心,相当危险。如今知道梅雪瑶没有生气,还不好好放松一下紧绷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神经。唐棠一时半会儿再想不了别的了。“当老师的关心学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何况你还是方老师的老学生,成绩又拔尖,方老师对你不闻不问漠不关心才是怪事!放心,方老师绝对没有怀疑你放假在家偷懒的意思,我打包票。”唐棠说着又掷出一条美丽的圆弧。“要让我们瑶瑶偷懒,除非地球倒着转。”唐棠走过来,微笑面对梅雪瑶。

“我刚才在家怎么没听到你机车的响声呢?”梅雪瑶不愿继续在上面的事情上再多纠缠再费口舌,于是直接把话题切换。

“你一直都在听吗?从昨天开始你一直都在等我吗?你知道我一定会来是不是?我真是太高兴了。”唐棠双手紧握梅雪瑶双肩。

全让唐棠猜中了。昨天梅雪瑶里外收拾完毕之后,就拎着把椅子开始在大门口坐等唐棠。一听见机车声响,梅雪瑶就要打开门向外望望,以免把唐棠错过。如今看着梅雪瑶红着脸不说话,唐棠是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开心,搓着双手眯着眼睛笑嘻嘻的来回踱步。不知情不认识的人倘若看见唐棠此刻这般模样,绝对把唐棠当成傻子一般看待。可不是吗,梅雪瑶看过去,唐棠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大傻瓜呀!为什么梅雪瑶会没能听到机车的声音?这是因为唐棠毕竟头一回来,需打听梅雪瑶外婆家住处,所以下了公路进到村子以后,唐棠一路推着机车来到的梅雪瑶外婆的家门口的。就是这么简单。

“瑶瑶,刚才我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个就是小花吗?居然长那么大个儿!怎么我进去的时候它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它平常见到生人都不叫的吗?”

“不是,小花平时凶着呢,在外婆家门前经过的人都怕它!只是…只是它那会儿正在跟毛毛玩儿呢,大概玩儿忘了吧。”梅雪瑶原本想说那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小花怎么会对着家里人叫呢!只是这句话在梅雪瑶嘴巴里打了个转儿即被梅雪瑶咽回肚子里。同时梅雪瑶也感到奇怪了,一向凶猛的小花见到唐棠怎么没叫呢?

一大把石子全被掷进河里,夕阳西下,好冷!唐棠梅雪瑶两个人并肩靠在桥栏之上,背对夕阳。

又是分别的时刻。

唐棠的身影早已看不见了,梅雪瑶依然伫立门口,向北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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