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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盛宁挽之后,顾祁川便先离开了卧室,盛宁挽躺在床上。顾祁川临走前替她掖好了被角,回想起刚刚顾祁川轻柔细致的动作和话语,盛宁挽心中不知作何滋味。心里密密麻麻地涌上一股热流,让盛宁挽那颗脆弱又冰冷的心仿佛得到了温暖和救赎。这种感觉并不让人讨厌,是前所未有的安心感。盛宁挽惊讶的是,这种感觉竟然会是顾祁川带给她的。思绪一阵一阵地发散,盛宁挽不知不觉就想了很多。怎么也睡不着。盛宁挽索性也不睡了,掀开被子起床。床边还放着顾祁川的外套,盛宁挽伸出指尖碰了碰,似乎还残有几分余温,凑得近些还有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水气息钻进呼吸之中。盛宁挽脸颊微微一热,深觉自己此刻的行为无比痴汉。若无其事地又把外套放到一边,盛宁挽去浴室洗了个澡,顺便把刚刚在楼上被撕烂衣襟的一身一副给换了下来。盯着被揉作一团丢进垃圾桶里的衣服,盛宁挽神情逐渐冷却下来,眸中也多了几分冷意,寒气逼人。洗完澡,盛宁挽又化了个妆,妆容不浓,薄薄一层,很是服帖,气色瞬间提了上来,整个人也显得精神百倍。下楼时已经准备开饭,顾祁川正准备亲自上楼叫盛宁挽,刚好和开门的盛宁挽碰个正着。见她这副样子不像是刚醒,顾祁川一边眉挑了挑,“怎么不多睡会?”
“睡不着……”盛宁挽自己都没发觉语气里面多了一丝亲昵,甚至还有点撒娇的意味在里头。洞悉一切的顾祁川并不厌烦,如深海般的双眸之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那就下楼吃饭吧。”
其实现在已经过了正午饭点,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顾祁川是等着盛宁挽醒了才宣布开饭,心里虽然有一星半点的怨言,却也没说什么。客随主便,客随主便。顾祁川同盛宁挽下楼后,这顿午餐也算是正式开始。午餐菜色准备得非常丰盛,味道也是绝佳,毕竟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厨子。只是在场却没几个人有食欲,唯有盛宁挽非常享受。顾祁川时不时为盛宁挽添菜,脸上淡淡的笑意很浅很淡,在座的人却都有所察觉。想起刚才顾祁川意味深长的敲打,除了许婉丽之外的几人都有些后悔今天来掺和这么一脚。要是因此被顾祁川记恨上了,那简直得不偿失。一时间都有些怨怪许婉丽的意思。这些明里暗里的涌动,盛宁挽似乎一概不关心。此前在楼下给她难堪的人仿佛不值得她投去视线,仿佛多一眼都是一种浪费。许婉丽没有吃饭的心思,看盛宁挽这幅样子大感不快,总想找机会刺她几句,却始终没有找到机会这么做。顾祁川漫不经心的一个眼神总能让许婉丽适时地缄口不发一言。饭后,几位长辈纷纷告辞,一个两个恨不得长了四条腿似的消失在顾祁川眼前。顾祁川也不再阻拦。这顿午餐更像是一场鸿门宴,警告的成分居多,要是他们真的当成一顿享受,反而和顾祁川原意背道相驰。等其他长辈走后,许婉丽还在客厅坐着,心里谋算着要怎么样才能说服顾祁川和盛宁挽离婚。顾祁川低声询问盛宁挽吃得如何,合不合胃口。许婉丽不远不近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气又急。恰好这时盛宁挽状似不经意地看过来,唇边似有若无的笑顿时又把许婉丽给刺激到了。她觉得盛宁挽就是故意让她看见这一幕,借机讽刺她。看,你的儿子对我多上心。顾祁川察觉许婉丽略显激动的眼神,剑眉微蹙:“妈,我就不留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这是送客的意思了。许婉丽嘴唇动了动,一股怨气郁结在心。“祈川,妈——”“我送您。”
顾祁川侧头同盛宁挽说了句,盛宁挽点头。随即,顾祁川便一副送客的态度走到许婉丽面前。分明顾祁川面色平静至极,唇边甚至还勾着一个微小的弧度,偏偏他气场强大,带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许婉丽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只得不甘不愿地起身准备离开。临上车前,顾祁川状若不经意地启唇轻道:“妈,有时候做妖也要有个度,奶妈和爷爷关系不洽,你和爸也步了这个后尘,难道就真的没有弄清一些缘由吗?”
话不多,却宛如一道晴天霹雳一下子正中许婉丽。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也僵在原地许久。直到顾祁川伸手替她打开车门请她上车这才回过神,面色变得极其复杂。目送车子消失在视线里,顾祁川淡淡收回目光,垂下的眼睑遮挡着了其中深色,无人能察觉他此刻的想法和情绪。回到客厅,盛宁挽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昨天的宿醉让她今天精神不佳,又被一众亲戚闹了这么一出,现在才彻底松了心底那根弦得以放松休憩。听到脚步声,她挣开惺忪睡眼,水光潋滟的眸底仿佛蒙了一层薄雾,朦胧而慵懒。“走了?”
她声音懒洋洋的。“嗯。”
顾祁川长腿迈开,在盛宁挽身侧坐下,接着皱眉道,“去床上睡。”
盛宁挽语气任性,“不要。”
“……”顾祁川沉默,半晌又忍不住失笑。盛宁挽疑惑地看过去,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顾祁川对着盛宁挽显得很有耐心,缓缓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新奇,出差在外,还得担心你。”
这种事,顾祁川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可从来没有做过。盛宁挽故作淡定,想让自己表现得更加漫不经心,“谁让我逼你跟我结婚了,我现在是你老婆呢?”
话落,脸微微泛起一层漂亮的红晕,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眼尾也泛着淡淡的红,有一种别样的风情。顾祁川呼吸似乎重了些。他轻笑,低沉悦耳的声音无比迷人,“是啊。”
像红酒一样,瞬间流入盛宁挽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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