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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
我强忍着镇定,将消息从发送按钮上发出,静等着柳汀的回答,此刻,我只能把渺小的希望寄托与这位曾经给过我思想开导的知己,甚至期待着他会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却没有等到柳汀的回复,正当我再次有些失落的时候,一阵微信电话的铃声吸引了我的注意,是柳汀打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随后点击了接听按钮。
接通后,我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柳汀与我一样,同样都保持着沉默,半晌后他终于说道:
“你应该已经能猜到大概了,是吗?”
柳汀的声音很低沉,没有了往日的那种轻松,此刻的他似乎也带着一种沉重的情绪,难以抹去。
“柳滢,已经知道真相了吗?”
即使我有百般不愿去相信她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实,但仍旧还是抱着那一丝期待,我的声音已经低到自己都听不见,喉咙的颤抖使我有些沙哑。
“嗯。”
柳汀终究还是在长久的沉默中发出了最后的确认,听着他的话,我不由自主地惨然一笑,这份来自于早有预谋的真相终于被揭开,我仿佛像是做了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小滢回到家后,一些曾经的同学找到了他,逐渐的,我便发现她的情绪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开始不断向我询问着一些问题和事情,最刚开始的时候,我几乎都是敷衍着的,直到有一天她从自己的卧室中翻出了她曾经男朋友留给她的东西,那一瞬,她似乎就已经想起了许多曾经的事,开始逐渐变得崩溃,甚至不敢去相信她未婚夫已经离世的事实,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算是真相大白了。”
柳汀静静地解释着,他的声音在电话中听起来有些忧愁,我并不敢去猜测他目前的情绪是为我而感到失落,但那种无奈的语气却让我心脏也随着静止下来。
我沉默着,久久没有言语,在我的潜意识中虽曾猜测过在未来可能会有这样一天的到来,但当它真的实实在在出现的时候,我却又不敢去相信。
“我好像一个黑夜中的小偷,现在清晨的阳光升起,所有的行径都在光照下显露无余,我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我苦笑着,心中的愁绪就像泥潭中的一汪死水,再也看不到变清澈的希望。
“作为朋友,我很感谢你在这段时间对小滢的陪伴,在我的眼中,你是最合格的男朋友,至少,比她曾经的未婚夫要好的多。”
柳汀似乎读懂了我此刻的情绪,出言安慰道,但他这番故显轻松的话却在我听来是无比的凄凉,因为烟花再怎么绚烂,也只存在于后来的回想中,而黑夜早已是万籁俱寂。
挂断电话后,我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春日的月光似乎在诉说着新一年的洁白无暇与美好,但皎月悬空,却不见天空璀璨晶莹的星辰,这一晚,我忘了我是怎么睡着的,在第二日醒来时,大脑的沉重与身体的虚脱将我紧紧缠绕住,我这才发现,自己发烧了。
感受着喉咙的绞痛,我晕乎乎地起床走到客厅,接了一杯热水,喝下后,终于缓解了许多,但这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仍旧让我有些无力。
我简单洗漱过后,便起床下楼到了药店,给自己买了一些感冒药,喝下一杯冲剂后,状态终于有些缓解,而后,我静静地躺在床上,耷拉着双眼看着窗外的风景,春天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到来,天空中北归的燕子开始有少许在树枝上盘旋,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开始孕育着新一年的萌芽。
我忽想到自己在和柳滢分别前的那一晚,我们曾约定要在来年的春季一起看春暖花开和燕子归来,但现在,似乎已经成为了无法实现的希冀。
回首过往这两个月的美好,一幕幕出现在我的眼前,最终繁华落尽,无尽悲凉。
也许此刻,柳滢的内心也是绝望和挣扎的,她从我精心为她编织的这场睡梦中醒来,才发现我这个Npc不过是一个替代品,或许她也有着自己的那种痛苦的割裂感,在这场两个月的梦境中,我们终究还是从虚幻回归了现实。
一整个下午,我的思绪始终都游离着,直到天色再次暗下来,霓虹升起,又一个夜晚宣告到来,大腿的麻痹感和膀胱的肿胀使得我在床上呆坐了五个小时后,再次缓缓下床,随后机械般地控制着自己的生理行动,我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机。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将我从恍惚中惊醒,我早已不再去期待会是柳滢的消息,确实果真如我所料,似乎除了王子衿能记得我的存在,我早已被世间所有的人遗忘。
“我已经到成都了。”
她的消息后方,附着了一个安全到家的表情包,看上去心情十分的不错。
此刻看着这条消息,对比之下,我们隔着互联网的情绪差别已经有了极大的隔阂,或许正应了那句话:人类的悲欢各不相同,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好。”
我平静地打出了一个字,随后又将手机缓缓放下,没再敢看,发烧的后遗症仍旧存在,一片恍惚中,我再次昏睡了过去,就这样,又一晚的时间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正月十一早晨的六点,我被猫叫声吵醒,发烧的痛感终于逐渐消散,但我仍旧没有了对生活的期待和下一步的打算,这两天躺在床上的感觉与太平间无异,我仿佛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机械般地穿好衣服,仅存的一丝活念让我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走。
于是,我又在这种无助的情绪中,一步拖着一步下楼,缓缓朝着汉江边走去,那里,是我曾经和柳滢在一起经常散步的地方。
我寻着风中的痕迹,试图抓住时空交错中过往的记忆,但清晨的凉风却又将我从虚幻中吹醒,什么也找不到,随后找到一处石凳,只能呆呆地望着江面。
失神间,手机的铃声响起,我定睛看去,却发现是好几天没有联系的林悠打来的。
“我今天准备开车去宝鸡,要不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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