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先前还幸灾乐祸的几个官员沉默了下来,有的悄无声息地离开,有的甚至转过头开始与叶渐青一起跟黄厚成说理。
&esp;&esp;板子持续落下,一下比一下重,宁朝阳咬牙全受完,扶着秦长舒的手差点没站起来。
&esp;&esp;“快再来两个人搀扶。”秦长舒喊着。
&esp;&esp;“无妨。”她闷声道,“我还挺得住。”
&esp;&esp;方叔康都服了:“你逞什么强?赶紧让人抬了回府去歇着。”
&esp;&esp;“我尚书省的人是有风骨的。”宁朝阳慢慢站直身子,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冠带和官服,眼里一片坚毅,“可以受罚,但绝不可以被抬出宫门。”
&esp;&esp;是有这么个说法,在清流之中尤其盛行。但那是一般的刑罚,她这可是二十脊杖。
&esp;&esp;方叔康觉得这位宁大人是真犟啊,但她背脊挺得也是真直,像战场上高举的旗杆,叫人忍不住仰望。
&esp;&esp;她所走之处,文武百官避让,先前奚落她的几个后生甚至与她抱拳行了一礼。听见她问话,头一次没有回避,大大方方地全答了。
&esp;&esp;叶渐青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摇头:“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esp;&esp;命都不要的人,也该她扶摇直上。
&esp;&esp;铺路
&esp;&esp;宁朝阳此举在朝中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esp;&esp;虽然是她有错在先,但那样的小错朝中犯的人不少,敢于领罚的却只有她一个。
&esp;&esp;众人议论纷纷,有说她失宠的,也有说淮乐殿下是在借机敲打她的。
&esp;&esp;但淮乐殿下接着就赏了宁朝阳一大堆东西,并着重用了她举荐的宋蕊,这些传言便也就不攻自破了。
&esp;&esp;华年过府,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道:“为了寄一封信,你居然宁愿挨板子?”
&esp;&esp;大盛律法这人是熟读了的,她怎么可能会不小心犯错,一定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esp;&esp;宁朝阳趴在软榻上吸着凉气笑:“我只是觉得日子平淡无趣,偶尔犯一犯错也挺好。”
&esp;&esp;“少来。”华年直摆手,“你说实话吧,你就是害了相思。”
&esp;&esp;“没有。”宁朝阳道,“我是个什么人你也清楚,一时兴起的多,长长久久的少。”
&esp;&esp;再说,她这一顿打也不是白挨的,先前还心思不定的各位大人,眼下这不就突然老实起来了么。
&esp;&esp;“我这叫舍小为大。”她义正言辞地道。
&esp;&esp;华年懒得再说,看望过她之后就走了。
&esp;&esp;宁朝阳趴在榻上,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有人一边拈酸吃醋一边给她剥衣上药。
&esp;&esp;当时他定然不知道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已经写在了脸上,慌张又故作冷静,别扭又假装不在意,轻颤的睫毛和抿起的嘴角单薄又好看。
&esp;&esp;说来可恶,为了多看一会儿,她甚至不想将沈晏明赶出去。
&esp;&esp;低低地笑了一声,朝阳拢衣拿过文卷,开始看萧大将军的相关案情。
&esp;&esp;淮乐殿下说,不管起因如何,萧将军后来所做的事的确是不能为皇家所容的,他死得不冤,也没有翻案的必要。
&esp;&esp;宁朝阳信了,但殿下自己却又翻出了当年离间镇远军与皇室的几个人,一一处以了极刑。
&esp;&esp;看着刑场上面无表情从头看到尾的淮乐殿下,朝阳觉得不管她放没放下吧,想替像萧北望一样的武将安排好一条妥当的后路,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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