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这么想,可她学乖了,面上可怜地把他望着:“等出了城吧,求你,求你。”
封暄不吃这套,他甚至觉得她说的“求你”,本质上是“想掐死你”,不过没关系,求你,掐死你,咬你,吻你,都可以,他不介意。
只要是她,都可以。
肩上再度一沉,司绒腿肚子在微颤,她心跳剧烈,想要休息,想要大口呼吸,想要放松下来,可是放松意味着投降,等待败将的只有被贯穿这个后果,那——她一定会死在这逼仄的空间里。
她慌得捧住了封暄的脸,同样颤抖的声音暴露了情绪:“有人觊觎唐羊关以东的沿海六城,北昭东面海域里,潜伏着你看不到的杀机。”
唐羊关。
封暄棱岸的下颌线再度绷紧,昏光下有股苍冷的压迫感,司绒以为他会追问详情,但他只问:“跟对你动手的那人有关吗?”
“啊?”司绒好混乱,她的心神和力气全部用来抬高自己的身体,小腿开始发麻,因为血液流通不顺畅,呼吸越来越急促,反应也越来越慢,她知道这样的状态面对冷静敏锐的封暄会致命,但她的身体处境更致命。
过了会儿,才说:“就是他,李迷笛的本事不止在阿蒙山,他的手伸到了海域上,你能不能别摁我。”
“我不动,”封暄说着不动,实则全是哄人的,他抬起她下巴,“阿悍尔和阿蒙山什么关系?”
司绒摇头:“李迷笛要从阿悍尔买铜铁,阿悍尔没卖,彼时不知道他要组建战船队,如果北昭没有内线给他提供这些东西,那么他的支援就在海外。”
封暄暂时放过了阿悍尔,接着问:“李迷笛,他和山南海域的阿勒什么关系?”
“?”司绒的腿麻到失去了知觉。
她掉下去了。
她感觉到了。
她死了。
“我恨你……”
封暄吻了吻她潋滟的眼角,不再问了,他不喜欢在这时候让她想别的人,别的事,只要想着他就可以。
外头的网,该收了。
封暄蓦地一抬头,眸底寒厉,扬声对外说:“老蒙,京中的秋景可好?”
马车外,老蒙的声音铜钟一样,荡开酽酽夜色:“云懒弄秋意,卧染一山红啊,秋景好着呢!”
封暄把舒畅到头皮的快意按下,声如冰霜:“那便请贵客别出城了,留在京里,卧染一山红。”
*
与此同时,城门口传来尖锐刺耳的兵戈声。
老蒙狞笑一声,手里的长刀寒光闪闪,手起刀落地解决了驱车的男人。
前面的马车被削掉了顶,白发苍苍的老头沉默地跳下马车,无声地环顾四周,白发是他的伪装,他的眼神锐利得好似荒野上以腐肉为食的秃鹫,且脸皮耷拉,法令纹很深,两颊的肉挂不住,沉沉垂下,像个怪物。
他的身后,跟着跳下来一个男人。
白,很白,白得像鬼。
大片的纹身盘踞在他脖子上,延伸到底下不可见的皮肤里,随着扭头的动作,脖子上两只阴戾的眼睛也在危险地扫视。
城门楼下的火盆里,火丛吐出狰狞的青焰,焰尖儿对准的城门楼上,无声无息地攀下来几十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侍卫。
一场猎杀就此展开。
太子殿下这是奔着要李迷笛的命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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