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可笑,她都能叛出师门了,还会在乎那点久远的情谊吗?
喻星洲,随她拜入沧澜仙宗的废物竹马,多年不见,依旧温吞得叫人心烦。
打小就是踢一脚才放一个屁的,到如今也不改,他是来替仙门和谈的,怎么事事都要她问才肯说。
偏偏……他知道她在意什么。
换个人来换种话术,指不定会说出“惊动亲娘与师尊,实在大不孝”这类惹人发笑的蠢话,能让她斩来使斩得理直气壮。
越陈述越动情,他自来明白如何嵌合她的思绪。
早知道就不问了,拉下去杀了干净。
谢岚意恨恨地磨牙,绝不承认是被他左右了情绪,以致于恼羞成怒。
“是我自请来的,”喻星洲微微一笑,竟有几分腼腆,“朝元剑宗的道友认为魔君会看在你我昔日的情面上对和谈一事宽容少许,但我想,你也会以此揣度我吧。谈人情太多,对和谈只会无益。”
他道:“虽然希望战事平息,却不想叫你为难,你当众堕魔,一定有你的原因。你不会随意更改你的决定,所以我只带来师长的嘱托,再之后……我是闲人,有许多功夫寻一个两全之策。”
他倒是坦荡。
谢岚意扬起眉:“两全?”
推开望舒,她走下王座,捏起他的下颌,玩味道:“有些事从来非此即彼,断不能两全,你天真得让我好奇,以你一人之力,当真能做到吗?”
他平静地直视她的眼睛,面上浮现出她暌违的认真:“一定能。”
一刹仿佛回到青州时,年幼的她坐在溪水边看水车轱辘辘地转,捧着脸叹气:“已经把玉清篇通读无数遍了,我到底能不能参悟啊。”
喻星洲也是这样点头:“一定能。”
他的宽慰总是带着郑重的意味,比起一时的安抚,更像是承诺。
幼时她随口一句抱怨,都能得到他珍而重之的对待,暴雨打落新结的梨子,她感怀哭泣,故而后来每一次变天,他都会爬上梨树,将遮雨的帘子盖上去,执拗地坐在院门前守着那颗梨树。然后,待雨过天晴,拉着她去看完好无损的果子。
即便没有夫子教他习字,他也会因她这句无心之言挑灯去看晦涩难懂的玉清篇。那是连大师姐郁雾都很难参悟的心法,他花了半年时间,为她拂散心底迷雾。
心底仿佛塌下去一块,落了灰的记忆骤然生动,谢岚意松开手,慢慢后退一步,指尖还残留他肌|肤的温度,她有些恍惚。
前世沧澜仙宗无人生还,喻星洲修为低微,自然也是活不下来的。这一世情况更为复杂,他不过筑基,何苦卷入其中?纵使她不杀他,他也未必能承受和谈失败后众仙门的怒气。
最后护你一次。
定定心神,谢岚意转身朝王座走去:“那你便好好想,魔域囚牢宽敞,定能让你静心凝神。来人,带他下去。”
喻星洲怔然,魔侍听命上前一左一右钳制着他,要把他拖走,他连忙道:“我的牛……”
谢岚意暴躁:“宰了给我吃!”
于是大水牛无辜地“哞”了一声,一并被带下去了。
“别生气,”望舒笑嘻嘻地凑过来,“最近我苦练厨艺,烹头牛而已,魔君想吃爆炒还是红烧?”
“滚蛋!”谢岚意推开他,气闷道,“别动他的东西。”
望舒的笑顿时僵在脸上,垂头揉了揉被推疼的肩,他低声应了句“哦”,待重新挂上笑脸才抬头:“不动就不动,你别生气。”
谢岚意冷笑:“我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你伺候我这么久,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望舒愣住,委屈地咬住唇。
她喜怒无常,他怎么知道生个气还要分真假,当然是顺着情绪哄啊,就可劲欺负他是魅魔只懂欢好,不懂人心。
他哼哼唧唧地表示不开心,谢岚意只好缓下语气:“你回去吧,这几日是你的情期,好好歇息,不必到我这边了。”
望舒不敢忤逆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可怜得要命,仿佛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淋雨小猫。
谢岚意叹了口气。
老魔君的企图很赤|裸,她也从来不认为魔族会天然地信赖敬仰她这个半路魔修,望舒虚情假意,她虚与委蛇,时日长久,便也习惯了,左右他不敢越雷池半步,逗弄也不失为一种奇妙的乐趣。
从长远看,她不该呵斥望舒的。
但心头郁结的这口气总要宣泄,尤其是见到喻星洲后,往昔的不作伪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她这张放纵的面具上。
她开始厌烦自己,厌烦望舒,也……厌烦起十年如一日赤忱的喻星洲。
犹记得初见时,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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