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给了从前的杨妍秀,她定会感激落泪,可现在的她却显得有些麻木,眼中无泪连内心也由开始的错愕到越发平静。
她从身上扯下一条布,裹在他掌心间缠绕,一层一层,直到看不出血印才在他虎口的位置系上了结。
在为他包扎时,杨妍秀想了许多事。想过往,想如今,许多事告诉她,人与人有无缘无故的恶,却没有无缘无故的善,眼前这个人应该也不例外。
她松开手,稍稍后退,垂眼空视脚面道:“难为公公如此为我,不知,当何以为报?”
乔庆云愣了一瞬,随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姑娘什么也不必做,我这也只是为报当年的恩情罢了,不算什么。”
杨妍秀浅浅扯唇,“公公为我所做早已超当年那一个馒头的恩情,若公公别有所求尽管说便是。”
“真的没有。”
“公公莫不是也为了传说中的那本私账吧?”杨妍秀直言道。
私账?
乔庆云这才察觉她眼中的那一抹疑云,经历这么多,人的心性怎么可能保持当初的纯真。
他理解她,更同情她,他没有因误解而生气。
“什么私账?我连听都没听过。姑娘只管放宽心,等身子养好,是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还是留在这里,便随姑娘自愿。”
杨妍秀将信将疑,可乔庆云的眼神却似一汪清泉清澈见底,言行举止坦坦荡荡。
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去看桌上的鸡汤。“鸡汤都凉了,我给姑娘换一碗去。姑娘去床上躺着吧,刚醒来不宜劳累。”
叮嘱完,他去了厨房。
杨妍秀无法理解乔庆云的善意,但也无暇再去揣度,因为她的头又在隐隐作痛了。
她扶墙回到床上,不大的功夫,乔庆云换了碗热汤来递给她。“姑娘尝尝我的手艺。”
杨妍秀接了碗,拿勺抿了一口。这汤温温的正好入口,味道也是意外的好。
“怎么样?好喝吗?”
杨妍秀淡然道:“好喝。”
“姑娘喜欢就好。这汤里加了当归枸杞,补气补血,最适合养伤了。还有里边儿的鸡肉都是剔去了骨头的,姑娘只管吃不用担心硌牙。”说话他朝窗外望了眼,约摸曹德顺差不多该醒了,起身道:“天快亮了,我得回去了。鸡汤姑娘喝完厨房还有,我拿小火焖着呢,应该够姑娘一天吃的。对了,用过的碗筷你就放一边儿,我晚上过来收拾。”
叮嘱一番,乔庆云才匆匆上马离开了小院儿。
他这一走,昏暗的屋子里一下子沉寂了,屋外风声如同鬼魅,呜呜作响,但杨妍秀并不怕,别说只是风声,就算真的是鬼,在她看来也没有人心更难揣测。
她静静的把那碗鸡汤喝完,然后就缩在床上仔细回忆,试图想起些自己被打晕后的事情,好让她看清楚自己现在真正的处境,从而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乔庆云,但可惜的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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