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起事来倒和说话风格不一样,很是敏捷迅速,一拳把鱼敲得晕死过去,然后麻利地把它撞进袋里,只留一个孔给它呼吸。
可即便拿到了想要的活鱼,她的开心也没能维持几秒,很快又轻轻叹了口气,苦恼地看了眼地上。
作出这个表情动作的她也十分可爱,可爱得我都有点母性泛滥了。我忍不住旁敲侧击地问:“你这条鱼好像不是买来吃的?”
因为我的谦让,女孩对我熟络些许,“是吃,但不是我吃…只是想试试能不能用它引出冰原熊……”
“冰原熊?很稀有么?”
“嗯…你不知道么?”她看我的眼神没有恶意,只是单纯觉得我好像是那种上课开小差的人,所以漏掉了这人人皆知的小事,“教科书上提过,这是灭绝很久的生物。但近来有独家新闻说,有别的探险家在雪原看到了疑似冰原熊的身影,所以我也想去求证一下。”
“‘别的’?你也是探险家么?”
“是的…”
“方便告诉我小队名字么?要是哪天出现在报纸上,那我就知道是你求证成功了。”
“我没有小队。”
“一个人探险?”
“嗯…偶尔和朋友一起。”
“那你可真厉害。”我看了看她娇小的身材,又道:“不过你应该也听说过,最近裂界蔓延,包括雪原也出现了很多裂界造物吧。你一个人对付得过来么?”
“我不知道…申请了三次考察都被筑城者拒绝了,这是第四次。可能一般的探险家现在出城确实很危险吧。”
“等这阵子过去再出城不行么?”
“根据天气预测,再过两天气温会下降0.1c,说不定冰原熊就会离开了……”
虽然并没有聊很多,但因为女孩的语速慢,且老板动作熟练,不一会儿一条香喷喷的煎鱼就出锅了。
对此我抱有小小的疑问:“确定熟了么?”
“客人是第一次来吧,这种鱼本来就适合半生吃,全熟了反而没那味了。您不用担心,品质有保证,绝不会有寄生虫什么的!”
寄生虫我倒是不担心,长生种的身体不易被外物入侵。我更怕的是贝洛伯格居民是否口味清奇,让我遭受自冷吃夕红鱼后的第二次味觉霸凌。
于是我问旁边的女孩:“你觉得这好吃么?”
“好吃。”女孩点头,“和雪蛞蝓一起煮更好吃。”
“……蛞蝓?”这下轮到我吐字缓慢了。看着女孩那张单纯可爱的脸庞,再想到蛞蝓黑不拉几阴暗爬行的身姿,有片刻怀疑是不是联觉信标的翻译出了点小问题。
我将信将疑地吃了一口五分熟煎鱼,外皮酥脆,肉质嫩滑,确实不错。香味飘溢,霸道地钻入了周围所有人口鼻。我看到女孩十分明显地吞了下喉咙。
“一起吃?”我坐在小圆桌旁,对她招招手。
“不了…我先前吃过饼干了。”
“饼干有什么营养呢,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应该多吃点。”我半是劝诱半是哄骗,“一个人吃东西很孤独的,陪陪姐姐,行么?”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她,这女孩原本满脸的拘谨退却竟褪去一些,慢慢坐到我对面,“那…我就吃几口。”
被女孩装在袋子里的活鱼还在是不是弹动两下,撞得咚咚响,和时不时的吸气声混在一起——我加的辣椒貌似多了一点,吃得女孩额前有点冒汗,可她好像不太在意这点疼痛。
平时我是不会吃这么多辣的,可能正应了那句‘酸儿辣女’吧,导致我这次反而吃得津津有味。至于这个不慎因我而连坐的女孩,再去另一个小摊上买瓶解辣的牛奶给她吧。
正这么想着时,广场上传来响亮的铁靴踏地声。迅速整齐,一听就是某种训练有素的团队。此处位于贝洛伯格中心城,光是城管应当没这么声势浩荡,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军队。
军队这时候游街做什么?
地下室的摊贩也感到疑惑和不安,一时纷纷停下动作,似乎准备收摊回家。脚步声往地下室靠拢,我不慌不忙地拉住准备收拾的小摊老板,“先麻烦帮我打包一下。”
老板虽然很急,但还是很有职业道德地帮我打包了。由于只吃了一条,剩下的叠一起还蛮有分量。
女孩已经被辣晕乎了,还在那边吸气,对地上的动静没有太大反应。
“现在不适合进餐了。剩下的鱼给你,带回去吃吧。”我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
等她站直身子,那些脚步声的主人也鱼贯而入,在靠近我们的地方围成一个圈。果不其然,真是军队的人,也就是贝洛伯格的银鬃铁卫。
是冲我来的。
我不紧不慢地将目光扫过这一圈人,最后停在中间那个领队者身上,带着点真挚的疑惑开口:“杰帕德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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