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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烟掩嘴打了个呵欠,别有深意的笑道:“听青竹回来那么一说,我就责骂他胡闹,想要从旁帮忙没错,可也不能这般着急胡来,若是惹怒公子,怕是将妻主大人害惨了。我左思右想终是放心不下,便过来瞧瞧,想着若是情形不妙,也能帮着劝说一番,谁知……想来是自己多虑了,便准备回房去来着,恰巧妻主突然出房来,我便又等了等。”
出门时走的太急,倒也未曾抬眼察看周围,蓝烟一番话说的云淡风轻,但背后对自己的关心体贴之意她算是听个明白,便也顾不得他的打趣,冲他作了个揖,满脸感动的说道:“蓝烟体贴善良,对柳瑛事事不忘提点惦念,实在让人感动非常。”
蓝烟笑了笑,摆手道:“妻主大人对蓝烟亦是极好,将心换心,蓝烟自是理应如此。”抬眼瞧了瞧她浑身湿漉的身子,又忙催促道:“虽已入夏夜风仍凉,这般模样仔细回头染上风寒,赶紧回房去换身衣裳吧。”
“好。”柳瑛点点头,便要转身回房,想了想,又回过身来对蓝烟严肃道:“明儿要进宫拜别年太卿,蓝烟是否同去?”
一提到年太卿,蓝烟脸上的笑容便再也挂不住,他痛苦的闭了闭眼,摇头叹气道:“早先出宫之时,我便对天发下重誓,今生今世无论生死都不会再进宫,怕是不能给君上送别了。”
本是随便扯到这个话题,没想到竟惹他伤心,连忙宽慰道:“人死如灯灭,万事皆已成空,送与不送并无太大意义。太卿他老人家想方设法将你送出宫来,便是盼着你能告别从前过上崭新的日子,自是不会希望再在宫里看到你。”
蓝烟眼眶微红,转过身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君上对我恩重如山有再造之恩,他老人家临终之时我不曾在身边伺候,如今连亲自拜别都做不到,这般苟活于世,我实是有愧……”
早已习惯他那和煦如春的微笑,现下被他一哭弄的心绪烦躁,上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开解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与其疾病缠身多受苦楚,倒不如早些归去……太卿他老人家万事通透走的安心,咱们这些晚辈可不能再为他添忧,让他在地下都不得安心。”
蓝烟舒展了下眉头,将脸上泪水擦干,脸上强堆起笑容,点头道:“妻主大人说的极是,君上为我操了半辈子的心,今后我要跟着公子和妻主好好过日子,才能不辜负他老人家一番努力。”
“水……青竹,给我倒杯水来……”蓝烟回房,柳瑛刚踱回去就听到苏昕络在内室嘶哑着嗓子要水,忙去耳房泡了壶浓茶,拿扇子吹凉,将他从榻上扶起来将茶碗递到他嘴边,待他喝完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咕咚咕咚”灌下去。
坐在榻边发了会呆,困意上涌便脱掉鞋子爬上去,欠起身刚想吹熄烛火歇着,便瞧见了苏昕络右臂上那颗守宫砂,暗黄烛火飘摇,雪白肌肤映衬下那砂暗红的有些发亮。
这便是男子贞洁的象征,幸好先前未能真的成事,否则明儿一早他醒来,发现守宫砂已然消失,而又因酒醉忆不起今夜种种硬将错处归在自己身上,那可就当真百口莫辩沉冤难雪了……(呃,是否当真冤屈,那又另当别论。)
暗自舒了口气,将苏昕络拢在怀里,嘴唇印到那守宫砂上,轻轻亲吻一番,这才吹熄烛火。窗外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四更更鼓在门外长街上响起,怀里苏昕络温软馨香,她在无边的黑夜里闭上了眼,只愿往后岁月如此时这般恬静淡然便好。
第26章
鸡叫三遍,苏昕络从沉睡中醒转过来,窗户大开着,清晨凉爽的风自窗棂缝隙间透进来,呼吸进胸腔里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舒适,从床榻上坐起身,却陡然发现自己全身光裸寸缕未着,低头仔细一番察看,竟发现肩头胸前有明显可疑的红痕。
昨夜成福堂徐掌柜在醉仙楼设宴,他带着青竹前往,席间众人不免要谈起阿公故去之事,心里伤悲情绪自然有些失控,杏酒一杯接着一杯,最后竟醉的不省人事,如何离开又是如何回府脑中全无印象。
他快速的穿好衣裳,走出内室抬眼往软塌上看去,发现被褥整齐叠放边侧,榻面平整如镜全然不像曾有人安歇在此,心下疑惑更浓,一把拉开大门,朝外大声喊道:“青竹蓝烟,给本公子进来。”
青竹正两手掐腰柳眉横斜的责骂洒扫小厮不够细致,蓝烟提着竹篮穿梭于花丛间采摘露水尚存的初绽花瓣,闻言两人对视一眼,青竹冲蓝烟努了努嘴先一步进了屋,蓝烟轻抿了抿嘴角,朝湖边凉亭的方向瞥了眼,然后将竹篮放到路边石凳上,也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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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昕络坐在软塌上脸色阴沉难辨,青竹低垂着头拿脚尖轻捻着毯面不吭声,蓝烟见状将盛满清水的脸盆端上木架,抽下搭在上面的丝帕浸湿递到苏昕络手边,轻笑道:“公子起的倒是早,先擦把脸吧,张姨听闻公子醉酒,一早便炖了参汤,回头我去替公子端来。”
苏昕络闻言哼了声,并未伸手接那丝帕,起身取下悬挂在墙壁上的软鞭,斜眼凶巴巴的瞪着青竹,青竹吓的往后缩了缩,连忙摆手辩解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儿,都是妻主大人自个的主意,是她对公子心怀不轨趁人之危,跟是我半点关系都没……”
蓝烟无语的闭了闭眼,果然此话刚一出口,苏昕络脸色便已铁青,他站起身一步步缓慢的走到青竹面前,冷笑道:“自你三岁被人牙子卖进府,这么些年一直跟在我身边,虽名为主仆可我待你亲如兄弟,而你便是这般回报于我?若那人不是妻主而是其他人,莫非你也会如此这般毫不犹豫的选择背叛?果真是我看错了人,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你送给陈掌柜做小才是。”
青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两手死死抱住苏昕络大腿,眼泪哗啦的哭泣道:“公子,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青竹一片赤诚之心,从未想过要背叛公子,青竹错了,公子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青竹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没有以后了,本公子不可能再次被你欺骗一次。”苏昕络一脚踢开他,青竹跌坐到地毯上,呆愣了一会,然后猛的站起身便朝着墙壁飞扑去,苏昕络抬手一鞭子将他扯回来,蓝烟慌忙抢上前将他拦腰抱住,转过头对苏昕络解释道:“青竹心思单纯,若不是蓝烟背后鼓动,他哪里会敢做出违背公子意愿的事情?此事全是蓝烟的主意,与青竹无关,公子若是处罚,便处罚……”
“蓝烟你别胡说……”一脸视死如归的青竹猛的打断蓝烟,刚想将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门在这时被推了开来,柳瑛左手抓着几个莲蓬,右手抱着几枝黄月季走进来,诧异的瞅了眼屋内鸡飞狗跳的情景,一脸无辜的问道:“发生何事?”
“你还有脸问?”青竹鄙夷的冷哼,方才那番决绝行为也不过是苦肉计,公子最是心软必不会让他有事,倒不是后悔答应蓝烟帮忙,只是没想到她会这般没出息,那样便利的条件下都未能将公子收服,果真今儿起来便受了连累。
苏昕络不着痕迹的扫了柳瑛一眼,冲青竹蓝烟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顿了顿,又叮嘱道:“叫人守好门,本公子有‘要事’同妻主相商。”
“是。”青竹满眼幸灾乐祸的点头,蓝烟向柳瑛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也只得抬脚向外走,走到门槛处又回转身将大门关个严实,这才叹了口气,向灶房的方向走去,想着若是当真闹起来能借参汤之名进去救场也好。
柳瑛将莲蓬搁置到方桌上,又旁若无人的提起壁柜上一个青瓷花瓶,端起脸盆倒了大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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