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秋菊正式出嫁,女方与男方各办三天的流水席,少年也一起去凑了个热闹。
“你还要赌么?”娇娇儿斜睨着少年。
院子里很是热闹,红彤彤的喜球挂满了屋檐,年前贴的红纸还没掉,就又添上了鲜红的喜字,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秋菊娘一边笑着一边将人迎进来。
她今日也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裳,头上簪了一朵大红的花,瞧起来喜庆极了。
少年早已忘记自己说的话了,转头问道:“什么?”
“你先前不是说同我赌,秋菊姐姐一年之内......”她突然说不下去,此刻说这种话太不合适了,人家大喜的日子,自己却在背地里与人说她何时与丈夫过不下去。
可是少年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心里,让她一直心心念念。
“算了算了,什么也没有,安心吃席吧。”娇娇儿摆摆手,不再提这事。
少年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他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也没说话。
失去记忆之后刻在脑子里的认知与别人的认知不一样,这总让他感到不安。
新郎来的时候外面放起了鞭炮,秋菊家人用竹子高高举着,新郎背着个大红喜球,眉眼都是笑吟吟的。
娇娇儿撑着下巴看,秋菊本家几个姊妹出了题为难他,各个都是读过书的女孩子,有些要求他现做一首诗,有些要求他背诗,有些甚至出了题去考他,惹得很多伴郎都道“这哪里是来接亲的?分明是考状元来了。”
又是引得一片欢声笑语。
新郎一句抱怨也没有,逼急了鼻头都沁出汗来,也是笑着,没有一丝不耐。
这样的人,与秋菊姐姐是配极了,怎么会与秋菊姐姐不和呢?
娇娇儿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秋菊与这人吵架的样子。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过日子嘛,肯定少不了有一些摩擦的,秋菊姐姐性子好,这个新郎官瞧着也是个老实人,就算有些什么矛盾,讲开了就好了嘛。
新郎成功将新娘接出来,看着披了一块红盖头的新娘,眼里满是爱意,旁边的人又是一阵打趣,他也不恼,笑呵呵的看着很傻气。
娇娇儿也忍不住畅想自己与未来夫婿的生活了,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里肯定也满是爱意,温柔的、和煦的,像冬日里的暖阳,像夏日里的荷塘。
“诶诶,别看了别看了,人家丈夫你露出这副表情看着人家干嘛?”少年一脸嫌弃地拍拍娇娇儿的头。
他下手还挺重,娇娇儿羞恼地捂住头怒瞪着他,“你胡说些什么呢?我只是在想......”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少年看着她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想什么?”少年表情诡异起来,凑上前问,“你该不是思春了吧?”
思、思春?!
娇娇儿更气了,小心看了四周,大家看新郎的看新郎,吃席的吃席,没人注意到她这里,“你不要乱说话行不行?什么思春?!”
她压下嗓子,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少年却一副了然的样子,“这有什么好羞涩的?你们临江城的女孩子有喜欢的人不都是直接追的吗?你都十四、哦不对,十五了,思个春有什么?”
娇娇儿简直要被他气死,上手使劲掐着他的胳膊,“低声些,难道光彩吗?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看你。”
她又夹了一筷子菜塞到他的嘴里,“多吃菜少说话。”
什么人呀这是。
三月中旬的时候学院放了一旬的踏春假,又正是桃花流水鳜鱼肥的时候,娇娇儿天天拉着昭昭去河里抓鱼,偶尔也会去找苏瑾一,不过他现在学业似乎挺赶的,每次来找他,碰上的都是苏母。
苏母长的很漂亮文秀,只是她对娇娇儿的态度就像宋母对苏瑾一一样,不冷不热的,总是温和有礼的拒绝她的来访。
娇娇儿碰了几个软钉子,自觉无趣,便也不去找他了,与昭昭在山上玩疯了。
这日她玩了回来,正好碰上宋母让少年来叫她吃饭。
少年倚在家门口的树上,上下打量着她,“你这是下海去了?”
只见娇娇儿袖子拉到手臂,裤腿拉到大腿根,露出白皙的四肢,赤着脚,一手端着用手帕包着什么东西,一手拎着鞋子,黄褐色的泥土已经干在皮肤上,仿佛某种奇异的纹路。
新房已经建了大半,有两间已经可以住人,厨房也搭建了一个新的,美观又大气。
娇娇儿也不理他,拿着手帕托着的东西就进了厨房找宋母。
宋母也正在念她:“你这孩子,天天在外面疯跑着玩,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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