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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了啊”赫图斯看向身前的大地,看着自己的民众欢呼,心中恍然。
在这个世界,四十岁几乎说是步入了老年。而这二十多年来,几乎未曾断绝的征战,也令他感到心神憔悴。
他向来喜欢亲自指挥,甚至在战争陷入危险局地的时候多次冲锋陷阵,为自己的战士鼓舞士气。二十多年过去,尽管落下了无尽的荣耀与胜利,但也同样带来了无数的暗伤,再配合上他的年纪,足以令人感觉到一股悲凉的意味。
事实上,按照正常人来算的话,这个时候早就站不起来了,他却仍然高大挺拔,甚至如过去一般每天处理大量的政务。
在祭坛的两边,是伴随着他经历无数次征战的军队,其中既有曾经的奴隶,也有贵族与野族,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早已变得不再重要。
事实上,倒了现在,这批伴随着赫图斯征战的军队都会成为新王国的贵族与地主。长期的战争为他们带来了大量的土地与奴隶,每一个老兵都是一个地主,足以供养一个家族。
而在祭坛的另一旁,王国的官员正在那里站着,将一个十几岁大小,穿着华服的少年簇拥在中心。
这是赫图斯的孩子,也是目前王国的唯一继承者。
按照正常的推测,如今快要五十岁的赫图斯王无疑是步入了晚年,已经没有了多少时间。等到威望如日当天的赫图斯王逝世,他的孩子无疑将继承他的王位,成为这个庞大王国的新主人。
就连赫图斯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因此对于自己的孩子寄予厚望。
他转身,看向这座新建的祭坛,一如过去他十八岁登基时所做的那般。
漫长的征战,鲜红的鲜血染红了赫图斯的身躯,也令他感觉越来越无力。
这是漫长时间征战带来的暗伤,此时身体开始衰老后爆发,令他感觉越来越有心无力,似乎离那最终的一线只剩下最后一点距离。
“伟大的世界之主,请庇佑我的灵魂。”
他将右手慢慢抬起,放到了左胸之上,开始祈祷着。
但他却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缕缕紫气还在不断凝聚着,盘桓在他的身上,此时随着他的越发衰老不但没有减退,反而积累的速度越发快了。
此时,随着数十年的征战,赫拉图所在的荒原已经被赫图斯全部统一,余下的土地要么不适合耕种,要么征服的成本太高,不值得劳师动众。
在古老社会简陋的通讯条件下,一个国家能够有效统治的国土实际上是有限度的,到达了一个极限之后,哪怕再扩张,也会变得臃肿,统治成本加大,甚至不能进行有些的统治。
此时的这片荒原就是如此。荒原很庞大,而且刚刚被平定没有几年,国内的民众来源复杂,有来源于被征服的其他国家,也有来源于奴隶与野民。这些人自然不可能太融洽,哪怕在赫图斯的镇压下不至于造成太大威胁,但同样时不时的搞出一些事情来,令王国不能进行很好的统治。
这就大大增加了统治所需的成本和精力,也使赫图斯的目光从外界收回,放到了国内。
随着时间流逝,赫图斯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开始老去。
他的躯体一天天衰老,如同一个正常的老人一般,但却很奇怪的一直没有死去,甚至还有精力去处理事务。
在一开始,国民们尽管诧异,但却也没有在意,只认为他们的国王是寻常的长寿,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
但是随着时间渐渐流逝,一批批人不断老去,死亡,他们的国王却仍然存在,尽管衰老,但却一点都没有要老死的迹象,令无数人一次次震惊。
赫图斯八十岁这一年,就连他的孩子,曾经的王子都已经五十岁了,看上去面容衰老无比,因为长期协助父亲处理政务,使得身体过于疲累,到了现在几乎走不动路了。
这才是一个普通人真正的反应。这个世界,因为基础与医疗条件的限制,往往到了三十岁体制下滑之后便会给身体留下一堆问题,越是年老身体越是虚弱。
但是赫图斯仍然是那副样子,尽管他已经很老了,八十岁的年龄在这个世界绝对算得上稀有,不敢说独一无二,但也绝对是稀奇。更难能可贵的是,哪怕到了八十岁,赫图斯那衰老的身躯仍然有精力,可以长时间处理政务,几乎不像是一个老人。
而在这一年的冬季,一场大雪飘扬在整个荒原之上。赫拉图的国王,八十岁的赫图斯亲自将自己的孩子送走。
他面色哀伤,看着自己的孩子的尸体,有些沉默。
严格来讲,五十岁死亡,在这个时代绝对算不上什么早亡。但是相比于仍然活着的赫图斯,自然就显得短暂。
硬生生将自己的儿子熬死,赫图斯显得很憔悴,但是这个远远不是结束。
三十年后,赫图斯一百一十岁时,他的孙子同样老死,逝世时已经有六十多岁了。但是赫图斯仍然活着,尽管容貌变得更加衰老,但是那一股威严却越发浓重,令人不敢直视。
世人开始对他们国王的长寿感到惊叹,认为这是有史以来最长寿的国王,得到了世界之主的庇佑。
“死亡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呢?”在宫殿中,看着自己孙子的尸体,感受着其内的灵魂快速消失与逝去,年迈的赫图斯自语。
他的脸上没有悲伤,只是心中有一丝悲凉,与一种麻木。
他自小有一种天赋,可以感应到生命的灵魂所在。随着他的衰老,这种天赋也就越强,到了现在已经到达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但是漫长的时间使他麻木,到了现在,曾经伴随着他征战的战士早已一个个逝去,连自己的儿子,孙子也被他耗死,亲自送入了坟墓之中。
一个个熟悉的人逝去,带来的是短暂的悲伤与长久的孤独,到了现在,他曾经熟悉的人早已不复存在,一个个被他亲自目送着离开。
而伴随着这一切,他的心灵也变得越发平静,亦或是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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