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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瑶在马车上提心吊胆了一路,只怕若华会拿了方才的事问着她,甚至打算好了若是真的问起来,哪怕是撕破脸也不能承认,只说那手绢是不小心掉了,不知道被谁拾走了却带去了淇园。
谁料若华却是一路没有开口,只是脸色阴沉地望着帘外,倒让若瑶没了主意,只得按耐着心性坐在车里,更是觉着不好。
到了杜府,若华扶着纽儿的手下了车,一言不发便向里边进去,若瑶急了忙赶了上来道:“二姐姐,且等等……”
若华冷冷回过脸瞧着她,依旧没有开言,只是目光锐利难挡,静静立在马车前,若瑶却被她瞧得有些惧怕,竟然没能说出口来,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若华脚下的步子越发急促,她要去寿安居,将方才的事说与老太太听,不是为了告状,只是如今这事不是她一个小姐能够管得了的了,原本她以为若瑶去荣亲王府只是为了能借着机会跟太妃和郡主套个近乎,能趁机在他们跟前得个脸,或是凑巧见一见荣亲王也是有的,却万万没想到若瑶为了能达到目的居然连脸面都不要了,竟然做出这等手段,自己还是低估她的野心和无知了!
今日自己是赶巧去了淇园,若是没有去呢,那岂不是就要被那位秦夫人拆穿了去,杜家的脸面至此便全都没有了,荣亲王府势必也不敢再让她们登门了,那自己想要借荣亲王的手挽回杜家的希望也就全给抹灭了。她兜下这事不是为了若瑶,也不是什么好心。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做的努力全给她败坏了,只是有一难保没有二,若是这大夫人和若瑶还打着荣亲王府的主意只怕会坏了事,所以要请老太太插手管一管了,不能由着她们这么下去。
“二小姐回来了。”朱槿见若华脸上神色不展,似是带着气,不敢耽搁了。忙打了帘子回话。
老太太却是笑着道:“去了那边小半日也该乏了,怎么也不回吟华苑歇着,却来我这儿了。”
若华轻轻笑了笑道:“有些事决断不下,想请老太太给拿个主意。”虽然是笑着,眉间却是微微拧着。
老太太似乎也瞧出若华的神色不对。也收了几分笑,有些凝重地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若华将今日在荣亲王府的事一一说与老太太听了,叹口气道:“我初时只以为三妹妹是过去给太妃娘娘和郡主请安的,万万想不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却还叫那位夫人瞧了个正着。虽然被我揽了下来,但想着出了这等事只怕咱们府里也不光彩,日后真的传出什么闲话有损家风。故而不敢隐瞒,只得请老太太定夺。”
老太太听得秦夫人送了那手绢过去时已经是明白过来,气的脸色铁青,手都有些抖了。将面前的盖碗扫到地上摔了粉碎,口中咬牙切齿地道:“反了天了,竟然连脸面一点也不要了,这等事都做得出来,不用说了,准是潘氏教的,她一个小姐哪里想得出这等下作的手段。”老太太气极。对着朱槿怒道:“去把潘氏给我叫了来,还有若瑶都给我过来。”
朱槿素日少见老太太这般动怒,就是上回茜桃的事也不过是喝骂了几声,却不似这般恼了的。她忙答应着退下去,也不交代小丫头了,自己向着香福园快步而去。
若华此时却不愿再留在这里看着大夫人与若瑶对自己的恼恨,只说身上乏了,告退回了吟华苑。她也早已想到了,以大夫人与若瑶的性子早已恨得自己牙根痒痒,也不怕多这么一桩。只是今日去却没能见到荣亲王,那桩事也没能提起,只怕还得着紧才是。不过郡主说了过上小半月就是太后的生辰,这倒是桩紧要的事,只怕自己也要打算一番。
夜里为着这些事辗转反侧了许久才浅浅睡去,以致第二日竟然睡得过了时辰,若华匆匆起身,嗔怪道:“你们怎么也不叫我起身,就这么睡过了。”
瑾梅上前替她换了衣裳,口中道:“小姐自打管了事难得好睡,今日是奴婢几个斗胆没有叫您起身,外边的婆子们也没敢放肆都还规规矩矩地等着呢,不必太过着急了。”若华这才放下心来,梳洗完毕到正房坐下听着婆子们的回话。
“二小姐,昨儿晚间老太太吩咐了过两日要重开家祠,上了祭后要让三小姐搬了去祠堂里住着,只是这……”那管着祠堂的婆子有些问难地道:“先前四小姐罚了跪家祠,也不过是在祠堂外边跪着,如今却是要开了祠堂重祭,这不年不节的只怕一时半会也准备不齐。二小姐你瞧这该如何是好?”
若华吃了一惊,老太太居然让若瑶搬去祠堂里住着,她听纽儿几个私下里说起过,只有家族中犯了大错的女子才会被送去祠堂住着,但凡是未嫁的住了进去,只怕一年半载是出不来的,更是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每日都得打扫祠堂,还要在祖宗牌位前念经长跪,生活十分清苦。看来老太太这回是狠下心来了,不让若瑶再放胆做出不知廉耻的事来拖累杜府。
若华轻轻一叹,道:“你只管照着规矩采办吧,到时候自然会有吩咐下来,你不必多问了。”那婆子诺诺地应着退了出去。
且说香福园上房里此时已是吵闹地翻了天了,大夫人蓬着头将房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烂,咬牙骂着:“瞧着我不得势,竟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居然说我心思不正,教坏了若瑶,还要罚我也去跪祠堂,当初我操心操力管着这么大的府时怎么不说我,若不是这些年我替他们打算着,处处谋划着,这杜家能有这般好的光景!若不是我帮老爷想了肃王爷这条路子。能有今天的风光?!如今倒是过河拆桥了,居然在我脸上使性子了!连个没教养的小蹄子都敢上跟前撒野了……”
若瑶却伏在床上嘤嘤哭个不停,时不时回过头顶上一句:“我只说做不得,您却非说要我送了手绢过去,还说早就打听好了,那丫头一准能送到房里去,如今怎么着了。让人拿了把柄,还要送我去祠堂,我不去,那是人能待得住的地方么,要去也该是那个嚼嘴皮子的若华去……”
大夫人骂道:“连这么点的事都做不成。还想能嫁进王府里去,只怕让人生吞活剥了都不知道,还不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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