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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五十年前的恩怨（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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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看到棺材里堆满了珍珠玛瑙，金银玉器，直冲着他闪闪发光。他的眼睛和胃口此时都被调动起来，探着身子，几乎就要钻进去。突然，那堆财宝一动，一道白光贴着他的头皮飞了出来，吓得他急忙一缩脖子，再扭头去瞧，只见不远处一只全身长着白毛的老皮子正两眼放着寒光，一脸狰狞的盯着他。

外公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妖魔精怪他都见了无数，又怎会惧怕眼前这一只畜生。俗话说的好，一山不容二虎，江山固无二主。这眼下一棺材兜子的金银财宝，最终归谁所有，那就得看谁的本事大了。

外公把手里的一把锄头舞的呼呼作响，趁那老皮子一个不防备，脚下用力一蹬，奔着它就冲了过去。

白毛老皮子见外公攻势已起，不紧不慢的将四肢略微曲起，然后纵身就是一跃，身子在跃至离地面两米来高时，竟然稳稳的定在了那里。

外公心头一紧，暗叫一声不好，这白毛老皮子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

他这稍一犹豫，便给那白毛老皮子抓到了空当，只见它双目紧闭，嘴里念念有词，顷刻间，便是狂风骤起，沙石飞扬，把外公吹的几乎无法站立，奔跑中的身形骤然一个跟头翻趴在了地上。身上多处也都被卷起的石块砸伤，青红淤肿一片。

风沙邪生，只是一闪而过。外公挣扎着便要起身，可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已不受了控制，整个人保持着那种趴着的姿势开始慢慢飘浮了起来。他手脚并用的舞动了半天，也没能有任何改变，身子反倒是离地越来越高了，转眼间就和那白毛老皮子升到了同一个高度。

白毛老皮子信步朝他走了过来，就像是在地面上那般自然，外公还想挥舞手里的锄头去砸它，却发现此时竟连那手脚也已不听使唤了，整个人除了还能转动眼珠，其他基本全都已经僵在了那里。

白皮子慢慢走到了外公的眼前，冲他做了一个轻蔑的微笑，然后喉头一动，发出了一个极度类似人类语言的声音：“愚蠢。”

外公惊恐的瞪大双眼，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会讲人话的黄皮子，他自是难以相信，只好闭上眼睛，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幻觉，只是幻觉，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一切又全都照旧，自己依然悬浮在空中，只是那只白毛老皮子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地上，就在他的斜下方，抬头冲他诡秘的笑着。在它的身旁不远处有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利刃朝上，寒光闪闪的竖在地上，直指向外公的心脏。

几乎不用多想，外公便已经猜到了这老皮子的意图，这八成是要让他自己摔下去，戳死在那匕首上面。果不其然，外公心里还在做着各种挣扎，身子却忽然间失去了那股浮力，整个人一下子坠落下去。

就在即将要落地的一瞬间，外公的身体突然又停住了，刀尖离他的心口已经只剩下几个毫米的距离。外公的衣服也已经被冷汗浸透，人还惊魂未定，却又突然升了起来，这一次比刚才升的还要高，接着又是一定，停在了空中。那只白毛老皮子始终蹲坐在一旁静静地仰头看着，眼睛眯成了两道缝，脸上也依然挂着那个诡秘的笑。

突然，那种失重的感觉又来了，外公心里骇道：这下完了。跟着身体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一下把他摔得是七荤八素，两耳轰隆，眼前只有金星乱撞，浑身如同散了架一样。然而这种疼痛却又不同于那种被利器刺穿的痛，外公在各种疑惑中挣扎着去看。结果这一看，却让他再一次陷入了晕眩混乱之中。

“爹！”

外公朝着身下一声狂吼。怪不得他只感觉到了重摔的疼痛，原来在他身子下面还压着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爹。想来他爹起夜，发现儿子不在屋里，揣摩他的脾性，心知他肯定是放不下这墓中的财宝，于是也就抹黑赶来，不料正碰到那白毛老皮子对儿子发难，来不及多想，于是一跃而起，替他受了那一刀。

匕首已经穿透了他爹的心窝，只漏出一个血淋淋的刀尖。

旁边的白毛老皮子估计也没料到会出现这般状况，一时间也发了愣，散去了法力。外公忽然感觉到双手攥上了力气，怒目圆睁，相貌狰狞，抬头恶狠狠的盯着一旁那只有着杀父之仇的白皮子，然后疯了一般的冲了过去。那只白皮子意外之余也被外公的这股气势吓到了，转身想要闪躲，可还是慢了一步，外公手里的锄头已经狠狠地剁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剁在了它的尾巴根上，一下子就把整条尾巴齐根切断了下来。

这尾巴就好似黄皮子聚气修真的囊，此时断掉，使那白毛老皮子破了道行，身体遭到了重创，仓皇中丢下了一个奇臭无比的屁，就逃走了。而外公则因为悲愤加上窒息，倒地昏死过去。

后来外公被附近碰巧路过的村民救回，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太公却没有再醒过来，留给了外公无尽的悔恨。

伤愈后，外公把他爹的坟就修在了村旁，将那一杆他爹从不离身的老烟枪握在了手上。后来，外公就在这个村子里住了下来，从此退隐江湖。

故事讲完，我看到外公那浑浊的双眼已经泛起了泪雾，心中也十分的难过，他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买了单，可失去的却是自己至亲的生命，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沉重的代价。怪不得从我记事起，外公就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一辈子只呆在这里，守在太公坟旁，或许这也是他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其实我知道在他的心中肯定为放弃曾经那个江湖而感到过不舍，因为他曾是那里的佼佼者，也挚爱着那一行。或许他曾经偏离了祖训，贪图过富贵，可现在的他回归了正途，所以他才想要把那份延续了千年的使命继续传承下去，所以他才会从小极力的栽培我，只可惜那时候的我还不懂的这些，辜负了外公。

“老爷子，你别自责了，我想太公在天有灵看到你现在这样，他会欣慰的。”

外公瞅着那杆子烟袋锅，抽了一口，含泪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我心中的疑团也解开了不少。起码知道那个白毛老皮子为什么会如此的憎恨外公了，也知道了它为什么又会突然出现在那片李家坟地里。外公说那些财宝不是李家的，有可能就是那只白皮子从各处搜罗来的，积攒于此。只不过，外公是怎么引出三足乌的，他又怎么知道地下面有这个的？

后来外公告诉我，这其实是他事先做的一个局。原来那日从傻老三家撒完鹅粪，回到家里他就想到了这一计。于是便将他早年奔走江湖时得到的一件赤金三足鸟尊拿出来做了诱引。据外公说，当年收这鸟尊之时，它便已生出了灵性。本来与其相称的还有一副木座，为上好的千年老紫檀，这鸟有良木而栖，便会安稳待着，无良木栖，便就不再安分。不过那也要等到特别的日子方才能够用良木诱出，那日便是。外公事先已将木座销毁，让它没了栖息之所，以致其身心躁动，然后又将它埋在那座老坟附近，以及后来又用那只红木盒子做出了那样一篇大文章，当直是让人惊讶。

关于那晚我在空中看到的那个巨大的黄皮子脸，我没有和外公提起，当时可能是外公累了，也可能是我自己累了，总之悲伤的故事是耐人寻味的，我俩整个下午就一直坐在那里，心中各有所思。

此后几天平平无事，充其量就是闲话家常，不再赘述。

几天后，我终于接到了出院的通知，这前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上午办理好了出院手续，我和外公便一起搭车回了村子。

进了家门，本想着坐下来和外公喝喝茶，歇歇脚，可屁股还没坐热，傻老三家两口子就又来登门拜谢了。而且这次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十几个人，全都是房前屋后的老街坊们。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这几年各家各户家中丢失的金银首饰，珍珠玉镯什么的都被那些黄皮子埋在了李家坟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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