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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春色很美不如归去（第1页）
第16章
春色很美，不如归去
荡魄山上，没有满山的桃花。
不过正是早春时节，草长莺飞，百花争艳，依然漫山遍野都是草籽和野花的香味。
破旧道观的檐下，一只燕子正在辛勤地衔泥筑巢。
时值清晨。
朝阳初升，万物始发，生机勃勃。
陶老道却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他除了每日请安之外，也不会去找陶老道。
杜祐谦依然悲伤难抑，没有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嗓音都会带着哭腔。
猴儿在坟墓前住了一年，在某一天，忽然就不见了。
过了许久，他似乎才发现杜祐谦还在原地，皱眉说，“还在这干嘛？我话说完了，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你回吧。留给你的东西，我都放在我屋里，晚点你自己去拿。”
“终于成了？也好，”摸着猴子的脑袋，陶老道笑道，“以后我不在了，还有这猴儿保护你。”
陶老道摸了摸它的脑袋。
“你这逆徒，有什么好悲伤的？”陶老道笑骂道，“生老病死，都是大道的一部分。为师一辈子修道，虽然没能修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道果，但到了这时，也还是能够以身归于大道之中，为师甚是欣慰啊。你也应该替为师感到高兴才是！”
可他与陶老道说过的话，着实不多。
“行了，你们都走开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陶老道缓缓坐下。
陶老道微微叹息，“算了，都是命。我也看开了，以后的日子，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你喜好研究炼丹，阵法，就去研究你的。自己开心就好。咱们修道啊，修的是一个顺心意。若是不能顺自己的心意，那还修什么道？不如回家种田养猪去。”
杜祐谦接过，有些疑惑，“这是……”
在它身上，杜祐谦竟然感到巨大的压迫感，差点都没法站直了。
杜祐谦依言往前走了几步。
“没什么。”杜祐谦摇摇头。
“师父，我陪你站一会，春色很美。”
说完，他转身看着檐下筑巢的燕子。
两人就像合租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熟悉的陌生人，保持着礼貌而克制的接触。
下葬时，那猴儿也来了。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觉得不对，又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杜祐谦脸上挂满泪水，无声地悲伤着。
杜祐谦如是想着。
“英哥，你怎么了？”龙茹真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过去抱住丈夫。
脸上的微笑，宛如生前。
几乎就是凡人与父母一辈子相处的时间。
杜祐谦沉默一会，也转身回屋。
说来也怪，虽然成了陶老道的徒弟，而且就居住在同一个道观里。
“是啊。”陶老道转头向远方看了看，朝阳将他的面颊和睫毛染了一层橘红，他的瞳孔则似是镀了一层淡金。
巨大的悲伤，几乎淹没了他。
“这个给你。”陶老道从宽大的衣袖里，抖出一枚小小的玉简。
但杜祐谦现在想来，却满满的全都是一些虽平淡、却弥足珍贵的短短对话，都是似乎无情、其实满怀关心的小细节。
杜祐谦抿着嘴，良久没有做声。
它站起来，几乎到了陶老道的肩膀高，看似并不强壮的身体里，其实蕴藏了爆炸性的力量。
葬礼简单朴素，几乎没有仪式，只有杜祐谦带着龙茹真在墓前，弹了一曲琴曲，致了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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