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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初见（第1页）

秋日云长，天高疏朗，蜿蜒的城河自东而来穿城而过，货郎摊贩沿街叫卖，酒馆饭菜氤氲出雾气，鲜活的红尘。

宋桢在挑家具。

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在这里住上好一段时间。虽然做了那么多任务，见过天上人间最极致靡靡穷奢极欲，混过衣不蔽体茹毛饮血的原始世界，什么床甚至没有床都可以睡下去。但他又不是什么受虐狂，有条件还是对自己好一点，住毛坯房还是算了吧。

挑了最基本的桌椅床榻，再定做一大一小两套书桌。都是好料子，价格不低。付定金，留下地址，叫人做好后送到宅子。

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笔墨纸砚，事先列了张清单，一家一家采买。原本不大的储物袋都被塞满。

宋桢用的储物袋就是这个小世界买的，赶路赶得急，也没买什么东西，现在房间大小储物袋现在塞满了各种日用品。

这趟忙活下来临近黄昏，熙熙攘攘的人群散开归家，淡淡炊烟升起。

倏然，路过一条街，宋桢眉头微皱，向西边看去，察觉到异样。

……

一刻钟之前。

几个体格粗壮的成年男子成包围的阵势围住一个小孩，面上凶恶，相比之下瘦小的孩子像是一只被狩猎的幼崽。

陆元防备地看着前面几人，手悄悄扣住藏在袖子里的短剑。

那几个是吴老爷养的打手。吴家是本地一方豪强，手上是聚云城将近三成的牙行，奴隶、贷屋、贷银，什么赚大钱的行业都叫吴老爷要占一脚。陈老道还没过头七，吴家就盯上了陆元。

一开始还算收敛，派个牙婆哄他，吴老爷大善，看他这孤身一人的孩子不忍心，给他找一户人家抚养。那一家是城北的徐屠户，生了好几个丫头片子都没一个带把的，保准收养了陆元当心当宝养着。他都到徐屠户家过好日子，原本的屋子就空着也不好，吴老爷好人做到底，帮忙把屋子买了，还给他八两银子。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牙婆欺陆元是孩童，以为他不知人情物价。

但陈老道卧病在床之后，是陆元当家，买菜买药，养鸡腌蛋，平日还会做一些散工，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陆元知道，枇杷巷的屋子除了隔壁出了命案惨烈的，市价都在三十多两。八两银子和抢房几乎没有区别。

再说城北的徐屠户，陆元听过这一家的事情，徐屠户求儿子到疯魔，妻子生不出儿子就打，赌输钱了也打，从屋子里拖着头发一直打到屋外，屠户的妻子也有一把子力气，不甘示弱摸出簪子在他身上捅了几个血洞。

徐屠户从弟弟家抱来一个男童，没养两年就被弟弟弟媳接了回去。

一问才知道那孩子满身伤痕瘦得伶仃。徐家夫妻俩平日里偷偷虐待孩子。

徐屠户听到吴家盯上了陆元的房子，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一个要房一个要儿子，两家一拍即合。

这一个月里，吴家的人和徐屠户夫妻不断上门骚扰。

三天前才被陆元拿剑赶了出去一回，今日知道他出门又来找茬。

陆元被这伙人堵在巷子里，幸好他每日出门都会在身上藏一把短剑。

他不能杀人，一旦杀了人会被官府通缉，现在还算安稳的生活会离他而去，不得不流浪。

陆元见过很多像他一样大，无家可归的孩子，要么是被乞丐群捉住变得伤残看上去凄惨好乞讨，要么被人贩子抓住不知道卖到哪里做苦工，最后都变成一具僵硬发臭的尸体。

自己和他们最大的不同是他有一把剑，还有一间屋。

所以要握紧剑，守好自己的屋子。

所以不能一味忍让，忍让会被认为软弱好欺负，恶人一拥而上抢了他的房子和剑。

这群打手恶徒都是混不吝的，帮着吴老爷上门催债，将人打伤打残都不少见，其中几个手上还有命案。

知道陆元虽小手上也有几分功夫。但再怎么样，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威胁？上次肯定是他们大意了。

“吴老爷可是好心，见你可怜，好心买个破烂屋子。不然那屋子还沾了旁边的晦气，送出去都没人要。”

男人充满恶意，“这小子邪门，听说还没爹没娘，那老道说不定就是给他克死的。”

陆元神情冷了下来，又黑又沉的双眸盯着眼前的人。

“吴老爷给你找个爹娘，要是没人护着，像你这样的小杂种早不知道死哪去了。”一个打手半是威胁半是哄骗。

领头的那人听着手下羞辱完，才掏出文书“跟他说什么，小杂种早点把文书签了，好叫我们早收工。”

他使了个眼色，两个手下上前要将这小孩控制住。

见陆元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傻了，打手心里得意，这小崽子耽误了他们那么长时间，等会儿乖乖签了文书还得打上一顿心里才舒服。

手如铁钳，眼看就要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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