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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如果不能比赛（第1页）

总之在安迪的眼疾手快下，这张短暂地重见了天日的旧照只在桑乔视网膜里停留了一段儿时间，带给他的冲击却不算小，他连原本计划后面提的那你怎么跑到德国了来了都忘记问出口，笑够了才嚷嚷着“他们还以为你回去上学了！”

这次轮到安迪惊讶了。

他在伦敦加入青训营的时候，就是基础最差的孩子，如果不是推荐试训的并非普通球探而是当时一位教练组成员的强烈主张，安迪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运动生涯能有这样的转折呢。

等从恶补基础、调整习惯、到训练得像模像样也足足花了一年，少年队的比赛没踢多久，从六十分钟到八十分钟，中学毕业那年，安迪便因为身高涨得太慢被青训营劝退了。

没踢上多少比赛、也自觉没交几个朋友的安迪孤注一掷跑来德国的时候，想的是最后试试，不行就放弃，根本不知道短短一年多留给青训营队友和个别被打败过的对手们“软绵绵哭唧唧又赢不过的小姑娘”这种印象。

少年时代的孩子们本能地追求大人似的强大和冷酷，把能力的出色和能力之外的的性格标签当做因果，但是遇到一个看上去既不强大也不冷酷，单纯是自成一片空间、场下就不爱跟他们玩儿的类型，还是很容易记忆深刻的。

是啊，我确实差一点就回去上学啦，还是要感谢曼彻斯特这座残忍的城市！心里这么想着，安迪耸耸肩膀，和分享了秘密就自然变亲近的好兄弟挥手下班告别。

两天后，他们在威斯特法伦迎战前来做客的欧冠小组对手国际米兰，知道自己又一次稳据观赛席、只会训练训练视力的安迪连热身的时候都没脱外套。

半月前做客梅阿查的多特蒙德带着净负球两个压抑地回家，现在占据主场的优势信心也回来许多，南看台高亢的声势不仅震慑国际米兰球员和客场到来的支持者，也让第一次参加欧冠--替补也算参加--的安迪频频抬头，心潮礼节性地澎湃了一下，但不多。

裹得比他还厚的罗伊斯挪到小队友的身后坐下，在家休养的他还有施梅尔策都选择了前来观赛，有时候人多确实能给队伍增加信心，尤其是经验丰富的球员。比如此时安迪发现，如果顺势一躺就能靠队长腿上。

这支由意大利教练孔蒂率领的国际米兰本次选择的阵容是3-5-2，算起来和两周前小组赛客场排布的3-1-4-2是同类变体，顶在最前的锋线球员是阿根廷前锋劳塔罗和比利时前锋卢卡库。

多特阵中小阿扎尔和维特塞尔在球员通道还和他们的国家队队友招呼寒暄，奇特的是看起来可不算亲近。但是现在远远地安迪瞄了一眼大屏幕上比利时前锋黑色圆脸和呲着白牙的样子，用自己多年守门员的直觉跟大家打赌这个前锋看着就今天没带射门靴的样子，笑得替补还没上场的皮什切克回过头和他讲，有机会自己说给对面前锋听，搞人心态有一把水准的。

只是真诚地分享观察结论的小门将：我冤枉！

安迪确实预言成功，小组赛主客两场，比利时前锋颗粒无收，让人怀疑国米派出他主要起一个迷惑大家声东击西的作用......

本场比赛是多特蒙德的带刀后卫阿什拉夫收获进球最多，可是每次他抢到国米的禁区附近，安迪都忍不住抱住紧张的自己，隔空为队伍现在的守门员感同身受，你是进球爽了，后面的布尔基被国米灌了两个，他都快碎了！

太坏了这种后卫，太残酷了成年人的职业赛场。

平日里人人都爱说足球是纯碎的不掺杂利益的攻防竞技，往往不该用金钱衡量甚至玷污，那进球奖金和不失球奖金又是怎么一回事，算肮脏的金钱还是纯粹的竞技？

这两者中间有那么多灰色地带，同样灰色的是队伍胜利了但并不好的一门布尔基的心情。队友隔空的同情并不足以温暖到他，安迪想的没错，为了刷净胜球数据，后场球员都游弋到对手禁区附近，他们是踢爽了，哥们儿是守麻了。

但大伙儿赢了，布尔基也不能扫队友的兴，所以怎么总是说门将是大爹，还不是要像个父亲一样把他们原谅。

对自己又混过一场毫无贡献的比赛的事实安迪乖乖认命啦，如果你没有上场，那么得失输赢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少年总是微垂着的眼尾、喜欢抬起眸子看人的模样哪怕对着训练场的障碍物都能表达出烂漫和柔情，就好像别人口中讨论的什么什么英伦情人青春mini版似的，有时候这种可爱可怜太能蒙蔽人了，没人能从他放空了的眼神里看出来此刻的平静甚至冷漠，还以为他在目光遥注着忙着上树布兰特的桑乔呢！

当然罗伊斯不会这么想，早知道安迪是个奇怪小孩，在他的世界里大概率没有什么同龄人声名远扬对比自己枯坐板凳的嫉妒，他只会说到处都是没眼光的笨蛋，我才不计较。

罗伊斯从认识他的第一周、到再次见到他在俱乐部主场做球童四处捡球，也不过半年多的时间，那个原本只会问路和买东西的孩子讲起话来，让人听不出他才学德语没多久，仿佛生怕被人知道来自哪儿似的。安迪试训成功、坚持继续踢球，如愿地没改位置，甚至升入了一线队，训练的时候好像意识不到让另一组颗粒无收是件影响信心的事儿，这么要强和好胜却对队伍的成绩表现得于己无关。

这到底是因为意志坚定所以波澜不惊，还是脑瓜里根本没放进来职业竞赛的残酷输赢？

肌肉拉伤还在恢复中的罗伊斯只好倾身，试图推推一副凝固在看台上的模样、不欢喜也不庆祝的安迪。少年人如梦初醒，晃了下神回头一脸茫然地问，“没集合呀，马尔科？”

呃，我宁愿你也去到处乱跑到耽误集合才好呢！

“你不喜欢热闹吗？”

“热闹是他们的，与我无关呀！”少年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在喧闹的背景音下安静的角落里偷偷地对年长者倾诉，“我都有点想回青年队啦...”

这是什么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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