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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时候的事(第1页)

一个秋天的下午,叶子铺得满地,阳光懒懒地照进窗来,猝不及防地跃进视野。周遭的色彩,渐渐变浓变深。妈妈说,冰儿、橙儿,咱们去取快递吧。

橙儿摇晃着走到小推车前,抬起一条腿,跪在座椅上,另一只脚也已经离开地面。“妈妈,妈妈”,声音焦急恐慌。

“怎么了?”忙着拿手提袋的妈妈转过身,发现妹妹正两脚悬空,上不去,又舍不得下来。她赶紧把橙儿抱进推车里。

橙儿拉着推车上的安全带,使劲往外扯。妈妈明白了,出门要系安全带。

哥哥呢?嘴里喊着要出去玩的冰儿却不见了踪影。

“妈妈你看”,冰儿伸出一只小脚丫,“自己会穿鞋子了,太棒了。妹妹你看,哥哥是不是很棒啊。”

冰儿满脸笑容,又把另一只脚伸过来,“妹妹,哥哥棒吧。”冰儿自己给自己鼓起掌来,一脸得意忘形。

一路上,有了冰橙,话就多了。

“妈妈,我们去哪拿快递呀。”

“去青隆桥门拿。”

“青隆桥门是西门吗?”

“是啊,就是西门。”

“妈妈,我们今天带你走条新路。”

“什么新路?”

“就是这条路。保姆奶奶带我咔过香椿。”

继续往前走,“真的呢,这里真的有香椿树。”

“我没骗你吧。”冰儿兴高采烈。

“妈妈!妈妈!”橙儿到了学话年龄,高兴了会提高嗓门喊“妈妈”。

“妈妈——”

“哎——”答应了再喊,“妈妈——”

“哎——”妹妹高兴起来,声音愈发洪亮。

冰儿见妈妈和妹妹玩得高兴,也要加入进来。

“妈妈——”声如玉石,这是冰儿的声音,

“妈妈——”轻柔娇俏,这是橙儿的声音。

“哎——哎——”妈妈忙着应这个,又忙着应那个。

鸟叫声在树那边,密密稠稠,忙着归巢互道晚安。身下的土地,渐渐凉了,“我们该回家了。”一家人抬头望着天上的夕阳,它一圈圈小下去,小下去,像一只红透的软柿子,可以摘下来,溢满香甜的蜜汁。

秋露降了。这是不知不觉的事。微凉的清晨,出得门来,空气中都是琼浆玉露的味道,妈妈不由得深呼吸,发出会心的微笑。

冰儿,妈妈给你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吧。冰儿说,好啊,还要讲妹妹小时候。

妈妈说,你小时候,刚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时候,就那么点大。妈妈把两手张开,排出指尖对指尖的样子。

“就像小猫一样,蜷缩着,趴在妈妈身上。”你吃奶的力气,却大得很哪,拼命吸奶。吸完一边,妈妈想要把你换到另一边,怎么都不肯。两个小小的手掌,紧紧抓着妈妈的乳房,好像总也吃不饱。那时候妈妈常常盼望,这个小不点快点长大吧。

你学会了爬,刚开始手脚不协调,有时候小脑袋瓜还会贴到地面上。很快,你就爬得很快了,从这个房间爬到那个房间,像个跟屁虫似的,妈妈走到哪,你就爬到哪。从我们家爬到对门的奶奶家。隔着走廊,妈妈经常听到奶奶惊叹:“天老爷,你什么时候爬进来的?”紧接着一定是:“来,来,奶奶抱抱,我的大孙子,又壮了。”

再后来,你会走了,范围广了,拉着妈妈的手,奔跑着来到小区花园里,专挑低洼的泥土地,最好有些水,一脚踩下去,激起无数水花,乐得拍手直笑。看小蚂蚁搬家,捉小虫子玩耍……累了耍赖说小肚疼,还要妈妈抱。

当年那个光着脚丫不肯穿鞋,蹚着坑坑洼洼的雨水,在小区园子里忙着捉全身黑亮的蜻蜓,高兴了就笑,对未来全然不在意的小豆芽,似乎穿越时光,站在妈妈面前。

只需稍稍回忆,就击穿了妈妈的心灵。有位作家在哪篇文章里说过的一句话,现在已找不到出处,那句话却清晰地印在妈妈脑海里:“生命、体验、感受不过是些纸屑,而时间是把它们吹得七零八落的飓风。好在有文字,算是图钉,稍稍地把那些纸屑给固定住。”妈妈觉得幸运,幸好有文字,帮她固定这倏忽而逝的美好时光。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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