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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人持枪押解我出了监狱,沿过道走了半天也未见审案的大堂。我心中怀疑,便向领头人问道:“我们这是往哪儿走?”,领头人回头看我一眼,奸笑着答道:“你莫多问,总之是个好地方!”,领头说罢再也不言,又过一会儿前方终于见亮,只见在通道末端正停着一辆冒着黑烟的深蓝色汽车。一见我来,车门里下来两个穿着长衫、踏着板鞋的魁梧大汉,我抬头探视——只见两人身材健硕、二目如灯,走路的姿态都与凡人有异,一看就是功底深厚练家子。他俩手中各拿着双枪,四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我。两个黑衣人朝领头的狱卒努了努嘴儿,狱卒会意,从身后拿出一个黑布袋子套在我的头上,在此之后,两个黑衣人将我押入车内,一左一右两把枪抵在我的腰间。
汽车开始轰轰隆隆地开始摇晃,我的心也随之一起忐忑不安起来。此时此刻,我心中渐渐有些后悔:既后悔意气用事当着几万人的面前贸然杀掉白昱思授人以柄,又后悔杀人之后没有逃之后快。汽车左拐右拐行了半个多时辰,我终于感觉到震动减缓,继而两个黑衣人打开车门将我连推带搡赶出车外。一出车门,我头上的黑布口袋被人忽然掀起,下午剧烈的阳光立刻从四边趁机袭来,将我双眼耀得紧紧闭上。我弯腰缓了许久才敢睁眼再视,只见我的眼前乃是一套极其奢靡的深宅大院,四边琉璃溢彩、金碧辉煌,那排场、那气魄均不是知县知府这种级别可以比肩的。我心中起疑刚要发问,忽见面前偏门大敞四开,从中不紧不慢走出三个人来:我抬眼观看,只见在行在当中的乃是一个身着暗红色短褂的男人,此人身材不高,体型瘦削,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腿都显得极为细瘦,好像是一副瘾君子被掏空了身板似地。生着一张枣核脸——之所以说他是个‘枣核脸’并不只说他脸型酷似枣核,而是脸的颜色与满脸的褶皱与枣核极为神似,让人瞧见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再往上看,只见此人眼睛生得不大,但是隐藏在其中那颗眼珠却是极为有神。他虽然刻意掩盖着眼中的杀意,但身上那股锋芒之气却是无法隐藏的。我见罢不禁在心中暗暗惊异道:如此的气质却生了这样一副病秧子的身板,真是可惜,可惜!
看罢中间的‘枣核脸’后,我又把视线投向他身旁的二人:只见此二人俱穿了一身蟒袍,其中一个肤色发黑、一个偏白些;身材一个偏胖些,另一个则非常自然。我又向二人脸上打量,只见那二人均生了一副平常人的面庞,并不像‘枣核脸’那样让人过目难忘。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二人抬足落步的姿态均是十分轻盈,很明显是有轻功在身。他俩一副朝廷命官打扮却紧紧尾随在一身便装的‘枣核脸’的身后,让人看后不禁心生奇怪。
‘枣核脸’晃荡着身子来到汽车跟前,他眯缝着眼,点点寒光从细细的眼缝当中直刺出来,而脸上却带着一副似是友善的笑意。他刚要开口说话,却做出一副要咳的姿态,身后的黑白二人像是习惯了这种情况,急忙上前争相在他背后轻抚,过了片刻,他的脸终于由暗红又变为酱紫色,自嘲地苦笑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我闻听心中暗笑道:“这人虽然生得有些丑陋,但看模样也就四十出头的模样,只是他满脸的褶皱和一副病秧的姿态才让他显得老迈”,他一番话毕先前押送我的两个黑衣汉子忙道:“隗掌柜您说笑了,倘若您说自己的武功当世第二,又有谁敢称自己武功天下第一?”,‘枣核脸’听罢急忙摆手笑道:“岂敢、岂敢?二位却言重了!”,在此过程中我斜眼瞥他,只见他虽在极力否认,但脸上却显出几分得意。
见罢几人寒暄之态我差点儿笑喷,暗叹道:“感情现在溜须拍马竟也不着边际!那姓隗的即便是一把好手,但‘天下第一’这个称号又有几人敢当?恐怕连八十一门总门长和郭沛天这样的绝世高人都不敢承认吧!”,想到此处我脸上隐隐露出一丝不屑,将头颅高高昂起斜着眼看着他。隗掌柜见我这般看他,神情不仅没有变恶反而更加和蔼,只听他朝两个黑衣人道:“二位,我这一把老骨头半边身子都踩进棺材里了还能有何作为。现在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你们瞧,王爷这不都开始找新掌柜了么?”,他说到这儿,他将脸又扭了过来向我微微一笑。
“王爷?”,听罢此言,我心中不禁暗吃一惊,我急忙重新扫视身旁左右的景物——只见这四周的建筑气势恢弘、规模庞大,虽赶不上皇宫那样奢华,但作为王府倒是十分恰当。两个黑衣人与隗掌柜聊了一会心生别意,隗掌柜也不相留,笑道:“既然二位要走,隗某也不强留了,这一路还麻烦二位护送!一会儿不要忘了去账房取些茶叶钱才是!”,二人听罢脸上洋溢欣喜,自是揣起双枪欢欢喜喜的走了。隗掌柜送走二人转过头对我笑道:“年轻人,你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吧?”,我瞟了他几眼,又打量了打量四周,只见偌大的院落当中除我们几人之外空空如也,既没有众军兵包围,亦没有一人拿枪威逼。想了片刻,我与那姓隗的道:“隗掌柜,身在何处我倒是不在意,反过来我且要问你一句:你们既此番不绑我也不拿枪威逼,难道就不怕我逃跑么?”。隗掌柜听罢哈哈大笑,笑后,他又开始咳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之所以不怕你跑有两个原因:第一,自我第一天进这王府,还尚无一人能逃出我隗某人的掌握;第二,我听说你是‘塞北邪神’的儿子,郭沛天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想来他儿子亦不会是个喜欢逃跑的孬种吧!咳咳……咳咳”,说到此刻,隗掌柜不禁又咳嗽起来。
听罢他一番话,我不禁在心中赞道:“这隗掌柜果然是处事老道的油子,凡事既给对方留足了面子,又使之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他那一副凡事成竹在胸、高高在上的姿态却是十分惹人讨厌”,想到此处,我就想在他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轻功给他一个下马威。就在我将动没动的一瞬间,隗掌柜突然身子一歪,整个瘦弱的身体就像一只鬼魅般地向东射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身子突然又从半空当中折回,整个过程迅速、连贯、凌厉,让人难以将这完美动作与他的身体联系在一起。末了,隗掌柜摊开手掌,笑道:“哈……果然又是五只公的,有趣,有趣!”,我一见心中好奇便凑上来观看:只见从他手中飞出了几只苍蝇。只听旁边的瘦官接道:“隗掌柜神功盖世!我等今生怕是望尘莫及喽!”,隗掌柜忙道:“咳咳……莫先生,你要这么说隗某就惭愧了!我方才只是看这气氛太过沉闷,便想哗众取个宠,逗逗大家开心而已,咳咳……”,我一见此景心中暗道:“这隗掌柜的轻功果真不是盖的!他这哪里是娱乐大众,这分明就是想给我来个下马威啊!难怪这三人既不拿枪也不带兵,原来对一切早有把握了!”,想到此处,我突然对这三人的身份以及那个尚未出现的‘王爷’产生了无比的兴趣,心中也不想逃走,于是便道:“隗掌柜果然厉害!但不知你们将我带来是何意思?”,隗掌柜身边的胖子又答:“把你带来不是我们的意思,而是王爷的意思!王爷听说你一刻之内空手斩了日本武师松本非常开心,特施洪恩赦你无罪,还邀你前来赴宴!”
我问道:“敢问邀我相见的是哪位王爷?”,胖子笑答道:“你想想,普天之下除了皇上之外……哪位王爷最大?”,我惊道:“难道是……摄政王载沣?”,胖子听罢发怒,斥道:“放肆!王爷的名号怎能是你一个凡夫俗子随便称呼的?这要让别人听到了,你就是不赦之罪!”,隗掌柜一听连忙上前解围,道:“巩先生,这孩子还小,自然不懂得官场之内的种种规矩!此番王爷既然赏脸宴他,我们还是不要拖延,赶快带他前去准备吧!”,隗掌柜这一番话虽然带着十二分的和气,但那胖子就像是猫见了老鼠般地,连忙垂首站立在一旁再不说话,隗掌柜笑道:“年轻人,王府之内虽不比皇宫但规矩也是蛮多的,你以后须要谨言谨行才是!咳咳……还有,你这身行头实在太过猥琐,赶紧随我前去沐浴更衣,之后再去拜见王爷!”,说罢隗掌柜也不待我答应,兀自在前面引路。
走在半路,我心中暗揣道:“有趣,有趣!孙先生本让我潜入摄政王府,先搅他一个乱局,再设法去就王镇冥,没想到此番局没搅成,我却成为王府内的座上嘉宾。这此种的区别真可谓是天上地下,看来只要一个微小的事件,就会给人的命运带来天差地别的结果啊!”,我在心中感叹的同时也为能见到摄政王载沣而暗暗高兴,几人走过几套跨院儿之后,隗掌柜在一栋青砖红瓦的大房前边停下,我向四周打量一番,只见周围的景物虽然亦是不错,但照着其他建筑却是逊色三分。隗掌柜拍了几下手掌,从大房当中出来七八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这些女人打扮得并不妖艳,想来应是王府之内的杂工。隗掌柜朝最前一个稍老的道:“王妈妈,东西都准备好了么?”,老妪答道:“回隗掌柜,水一直开着,衣服也都准备好了,就等您带人过来了”,隗掌柜点了点头,道:“我身后这位就是王爷要宴的贵客,你赶快带人进去帮他沐浴更衣吧”,“是”,老妪答应一声,便上前来牵我的手。
众人进了那间青砖大房之后,隗掌柜三人坐在前厅的长凳上面喝茶,而老妪和几位女人就想带我去后厅沐浴。这时隗掌柜说道:“年轻人,你身上还带着家伙,后厅里全是女人,这东西倘若走了火,把女人们吓到了可不好,咳咳……”,我听罢大惊,心想:“他怎么知道我身上有枪?莫非是诈我?”,想到此处我故意装傻道:“隗掌柜,家伙……?什么家伙?”,胖子听罢脸上颇带不满,骂道:“关公面前你耍什么大刀?你背后双肋之间的不是一把手枪是什么?”,我闻听大骇,暗道:“原来早就被人家识破!”,于是只好继续装傻道:“哦,原来隗掌柜是说手枪,这是朋友送我的玩意儿,我因为不喜欢这东西所以忘了”,说罢,我将手伸入后腰,将孙先生赠我的那把勃朗宁手枪掏出放在桌上,隗掌柜又道:“王府之内绝不可以携带这种危险东西,万一走火惊了王爷,这罪名不是你我能担当的起的……咳咳”。三人在卸了我的枪后也不再理我,只管坐在长凳上斟茶喝茶。老妪将我带到后厅,只见厅堂正中摆着一只近一人高的大澡盆子,在澡盆两侧搁着两只短凳,旁边的桌上铺着一身崭新的褐色绸缎衣裤。老妪带我走到澡盆近前,回头朝我说道:“脱吧!”,我被惊得大骇,道:“就在这儿脱?”,老妪又道:“澡盆就在这里,你不在这儿脱还去哪儿脱?”,我脸上泛红,打量周围几个女人站立不语。老妪一见我的神态笑道:“哈哈,原来还是个怕羞的小雏!那好……我就留春香、阿今两位来伺候你好了,其他的都随我出去”,还不等我回答,那老妪就讪笑着带着其余的女人走了,此时屋内只剩下我们一男二女三个人。
我脸上有些火烫,也不敢直视两个女人,两个女人问道:“公子,怎么不宽衣?”我答道:“我……我……从小沐浴就都是一个人的,你们……你们两个还是出去的比较好”,春香说道:“公子不可,您可不知王妈妈有多厉害,她吩咐的事我要不做,回头她可要罚我们挨饿、抽鞭子呢!”,那叫阿今的也道:“是啊,公子,而且我俩都是过来人了,沐个浴也没什么好羞的!我们女人家的都不怕,您还怕个什么呢?快宽衣吧……”,我听罢还是摇头,道:“不行,不行,你俩还是先出去为好,要不……这样,你们先出去片刻,待我脱完衣服进这浴盆之后,你们再进来也不迟!”,两人对视一眼,春香朝阿今点了点头,阿今说道:“谢公子的同情。那我们就暂且出去候着,待您入了浴盆之后我们再来服侍您!”,二人说罢便一齐出了厅去,待门一关,我连忙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破衣脱去,脚尖儿一纵便跃入澡盆之中。
我那半条腿刚沉入澡盆当中,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就由脚底开始传遍了全身,我惊的‘呀’了一声下意识地敲了澡盆一下,借着反力又纵出了澡盆,我弯腰抚摸着被烫红的小腿,原来刚才我由于太过紧张,竟没有试试水温便贸然跃入,自然被那半盆热水烫了一个措手不及。就在我刚直起腰想要找寻冷水勾兑之时,门突然开了:春香和阿今从外面进来边跑边问道:“公子,刚才屋里是怎么了?”,我见她二人进来,忙吓得赶紧捂住要害,道:“没……没……没什么……我……我……就是那盆里的水……过热了些”,春香一见我那这幅窘态忍不住发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王府最近不太安宁,我还以为又闹刺客了呢!”,阿今也笑道:“公子,我们就先不叨扰了,冷水就在旁边的桶中,你自己兑完再唤我们进来吧”,说罢,二人又转身出厅将门带上。
见她二人出门,我长出了一口气,自己也不禁对刚才那的一幕啼笑皆非,待我兑完水温,小心翼翼爬入木盆时,浑身上下立刻洋溢着一股异常舒爽的感觉。我将二目闭上,心想自从天池与郭沛天一别,归二龙、到江门、走雄关、入京城……几乎有一个多月没有洗澡,此刻疲惫的身子被那温热的水紧紧包围着,自是舒服的要紧。这时从外头响起春香的声音:“公子,你准备好了么?”,我回了一声:“嗯,好了!”,于是二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我抬头一望,只见这次二人手中与前有所不同,一个拿着布巾、一个却端着只木匣子。春香首先蹬上短凳道:“公子,您要怎么个搓法?”,我大窘道:“搓法?我……我以前都是自己搓澡的啊……你俩就在一旁呆着摆摆样子就行了,这些私事还是要我自己来做吧!”,阿今将木盒放在桌上却掩嘴笑了,道:“我在王府呆了二十多年,却从来没见过像您这般羞涩的男人!以前我们也接待过许多贵客,不过这些人正与您相反,没有机会造个机会也要揩点油呢!”,春香又道:“是啊,春香我以前一待客人就愁得头疼,而此次这位公子如此可爱,我倒想好好地服侍服侍呢”,说罢,也不及我阻拦,她伸手便拽住我一只胳膊,不由分说便拿起毛巾搓了起来。
我满脸绯红——不,是全身上下都一片绯红:我娘死得早,从小到大从未有女人料理过我,而今没有任何预兆之时,竟然有两个女人在我沐浴之时突然来伺候我,那种感觉当然是极为难堪的。我不敢说话,更不敢移动,任凭春香像摆弄一只小猫小狗般地伺候我,阿今在桌前也没闲着,她将盒子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茉莉香气立刻从盒子当中传了出来。我忙问道:“姑娘……,你这……这是干什么?”,阿今叹道:“公子,这盒子里的是外国使臣送给王爷的沐浴露汁,用完之后通体留香,像我们这样的下人,唉……想用都没福用呢!”,我听后忙阻拦道:“姑娘休要使用这东西!只有女人才喜欢通体留香,我一个粗壮男人配上这些玩意儿岂不让人笑死?”,阿今摆出一副柔弱姿态道:“公子,这是总管亲自吩咐的,也是给贵客享受的理解,您若不应……我们又要被王妈妈打骂了”,我一听此话心生怜悯,便长叹一口气道:“唉!既然如此,你就稍微加一点点好了!”,阿今得令脸上自是欣喜异常,二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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