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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苦涩难言（第1页）

考虑到李桓凡的不便，刘大娘将饭菜都一一弄到了屋外院子的石桌上，然后几个人围坐着桌子吃饭闲聊，这种事情以前也是经常有的，大家也都熟络了。

李桓凡当然不会真的要蹭饭吃，最多浅尝几口，再夸一句“大娘做的饭菜真好吃”，然后大家都哈哈笑着谈论其它。

李桓凡在一旁就看着听着，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失笑，时而谈一些自己的看法，又引得饭桌上笑声更胜，好不热闹和洽。

黎小芸的哥哥并没有让大家在心中担忧太久，一顿饭刚吃了一半，院外便传来了嗒嗒的脚步声，众人侧目，只见一名憨傻模样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柄阔大斩刀，另一手里还抓着一块肥大的黑色猪腿，脸上却是血迹斑斑，粗布上大大小小破了好些的洞，赤裸的手臂上伤疤遍布，新疤旧疤都有，多是野兽抓痕。

“小虎快过来吃饭。”

“大哥你回来了。”

“小虎哥……”

几人分别冲着黎小虎叫喊了一句，不约而同的，语气中都带来一丝松了口气般放心下来，黎小虎阔步走来，又想到什么，众人异口同声，“快去洗洗吧。”

黎小虎憨笑着向内屋走去，好半响才又出来，不过倒是换了一副衣裳模样，身上血渍也洗抹了去，唯有手臂上兀自带着抓痕伤口，血却是已经止了。

“小虎哥过来坐。”李桓凡让开一点，留下一些空隙空间给小虎哥，小虎哥笑着应了声拿椅子过来坐下，碗饭却是被黎小芸提前打来放桌上了。

“今天遇到什么，手变成这样？”李桓凡关切一问。

“哦，那个...”小虎哥挠了挠头神情尴尬，“今早出去狩猎，早上还好好的，谁知进了林子没多久就起雾了，他们说这种情况不好打猎，催促着要出山回家，在半途的时候忽然冒出来一只肥大野猪，那猪太狡猾雾又太大，不小心就被抓了几下，没甚么大碍，还杀了野猪大家分了回家……”

他们指的是同村或邻村的人，大家彼此认识见面眼熟，经常几个人招呼约着一起上山狩猎，得了猎物按出力多少来分，倒也算是公平

“那还真是一波三折祸福相依。”李桓凡眉头一挑，随即又道：“他们说的是对的，雾天不宜出门打猎，尤其这个季节，有什么需要花灵石去买就好，性命最为珍贵，多少钱都买不来。”

黎小芸亦出言训斥，刘大娘也是点头称多听你小李兄弟的话，谈到此处，又都嬉笑出声，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能够平安回归就是最大的幸事，收获什么的，永远都只能摆在次后一位。

众人继续说笑谈论着，与之前并无区别，也就多双碗筷，多一张嘴的事。

正说笑着，忽然刘大娘脱口说了句：“哎，小芸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邻村小花家都已成亲嫁人，她可是和你同岁咧，你也该找找你的如意郎君了吧？我看小李就很不错的……”

李桓凡眼皮微垂，他当然知道这话只是饭桌笑谈当不得真，像他这样的废人，怎么可能会有姑娘看得上呢，甚至心中都不能起那爱慕之情。

刘大娘眼疾明锐，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就有些后悔了，看到李桓凡这样，心中顿觉愧疚，忙岔开话题。

李桓凡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很快就恢复正常神态，几人又说说笑笑起来，毫无疑问，这午饭吃的算是宾主尽欢。

※※※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说笑吃饱饭过后，李桓凡也没有硬要留下来打扰人家正常生活，打过招呼后就操控轮椅独自去了。

黎小芸和小虎微笑带来一丝遗憾目送李桓凡离去，唯有刘大娘听着这细响咯吱声神情目光尽是复杂，心中微微叹息一声。

可惜了….

出了院子的李桓凡并没有继续去其它村里的邻居家串门做客，其实更多的时候他都只是一个人呆在昏暗的屋里或是在自家院子里闲逛，是因来的久了，这才与黎小芸家熟络上的，实在无聊时就会出去走走聊聊天散散心。

这村子不大，他所能活动的范围也不大，村子坐落在山间，地形起伏并不平坦，房子也都是随意零散的建造，对于常人来讲，要来往村子的各个角落是很容易的，但对于只能用轮椅代步的李桓凡来说却很是艰难，或许是丈许远，高度落差膝盖高，但也足以成为阻隔他脚步的难以跨越的天堑了。

※※※

暮色将临了，春天的山地里夜晚依旧来得很快，轻细的咯吱响在院子里幽幽传开。

李桓凡推动轮椅来到院墙一角，这里有个石头垒砌的小水池，水是从山上引来的山泉水。

“咔嚓”一声，李桓凡不知按了某个开关，轮椅上部开始缓缓带动着他向后倒去，咯吱刺耳并不止歇，最后平稳又安全地倒在了地上，他双手后撑，整个人就倒立起来，紧接着只听“扑通”一声，他落入了水池当中。

这是当初李桓凡亲自设计出来的东西，就是为了清洗身子自理而用，当然，若是他愿意的话，花钱请旁人来帮忙照料自己也是可以的，只是他想也不想地就厌弃了这种方法，不愿让人照顾。

细细想来，大概还是因为当初年少，加之遭受打击心中不顺，少年人心中自有傲气，难道失去了旁人的照料就不能独自生活了吗？

或许，也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羞涩缘故....。

洗好上来时依旧用的一双手，拿着洗好的湿衣服躺回轮椅上，启动机关回归原样，咯吱声再次响起，抬头望天，只见暮色沉沉阴云笼罩，隐隐的有种压迫感。

“本体啊，你还没想好吗？”自己的声音陡然响起：“你看你现在生活多不方便啊，难道你不想回复正常身躯，甚至恢复修为道行更上一层楼，从此不再受他人看不起的生活吗？”

“你这样，真的很累的，也苦了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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