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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拐了这么多弯子,不就是想现在出宫去么?”朱祁钰缓缓地抬起头,手中的狼毫鼻尖上还凝着一滴殷红的朱砂。他习惯性地微微眯起眼睛,轻轻笑了出来。眼光徐徐扫过殊颜的脸,那一刹那,他的眸光竟比琉璃盏中的烛火光亮还要刺目。
“知我者,莫若姐夫也!”
殊颜知道他是对这汤里的真相有兴趣了,便再接再厉,继续溜须拍马,无所不用其极。
“那好。”朱祁钰慢条斯理地点点头,决定与这个小丫头做交易。不知为什么,他直觉,这汤应是与素衣脱不了关系的,否则,殊颜也不可能敢拿这做诱饵,引他注意。“你先告诉朕,这汤里究竟藏着些什么真相,朕就马上下旨,派晁天阙送你出宫去。”
哈哈哈,计策成功,圈套如愿套住了这只精明的狐狸!
“这汤呀——”
殊颜神秘兮兮地一笑,大眼滴溜溜一转,凑到朱祁钰的耳边,叽里呱啦了好一阵,添油加醋地将这盅汤的来历全然说了出来。当然,她添的是莫须有的油,加的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醋,为的就是报复某些禁锢她自由的人。
拿到朱祁钰圣旨手谕的那一刻,她偷偷地笑了,那笑,极为得意,也极为奸险。因为,她在真相的后头添上了以假乱真,连朱祁钰也未曾识破的杜撰——
“为了熬好这锅汤,衣姐姐暗地里可是精选了不少补肾壮阳的药材呢……姐夫,你该知道衣姐姐的用意何在吧?嗯,嗯,你该做什么,看着办就好……”
在小阎罗尹殊颜的恶意扭曲之下,这盅饱含着素衣情意的汤自然是顺顺利利入了朱祁钰的腹中,也在这寒意凛然的冬日里暖了他的胃,也暖了他的心,但,可怜的素衣在辛劳地熬汤之后,下场却极有可能和那盅汤一样,只有被人生吞活剥的份了。
正所谓,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扬眉得意
并无内侍唱报,可文华殿大殿的门就已经开了,还未见到来人,但一股清新淡雅的幽幽竹香已经早早地随着寒风直沁入鼻,倒似是一下子激动了朱祁钰那被炭火熏得有几分迟钝的嗅觉。他索性早早地放下手中的狼毫,目光温和如水,翘首以待,只盼来人的影子快些入他眼帘,解他一刻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苦楚。
不用问,来人除了是他专宠的人儿,还有可能是谁?
素衣裹着银绣白缎的素色狐裘斗篷,斗篷之下是绣着银丝牡丹的极品贡缎长裙,更衬得她纤细的身子修长匀称,亭亭玉立。“是皇上给了四儿出宫的手谕么?”她脱下素色的狐裘斗篷,满头青丝还带着湿气,被殿中的炭火热气一烘,透出诱人的馥郁。
朱祁钰但笑不语,细细打量她这模样,怎么都像是沐浴到一半之时,突然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瞧瞧,那绣鞋里的一双玉足,连罗袜也没穿——
那一瞬间,他突然被这样有意无意的暗示给搅得心魂荡漾,难以自持。
呵呵,她专程为他熬了白果芙蓉鸡汤,又在汤里头放了不少补肾壮阳的药材,再加上她沐浴……他是不是可以把这一切,看作是无言的邀约?
他的素衣在他的教导之下,实在是越来越懂得情趣了呵!
“没错!”
好半晌,他才勉力地深深吸一口气,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湛黑的眼眸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晕,直直打量着素衣那纤细的身子,怀念着衣裙之下那妙曼玲珑的曲线,就连回答也是万分轻柔,坦诚的很,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绕弯倒拐的恶习。
“皇上不是答应过殷心姐,明日再让四儿出宫的么?”素衣抖了抖斗篷上的碎雪沫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匆忙间没注意细节的模样造成了多大的误会,当然也不知道殊颜那添油加醋的几句话将为她造成多么危险的后果,而她更不知道,此时此刻,朱祁钰一脸的皮笑肉不笑之下,掩藏的是怎样享受可餐秀色的绮丽构想。“再说,这么天寒地冻,孤男寡女的……”毫无防备的她甫一靠近他的身侧,他便伸手拥了她入怀,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那一头尚带湿意的发丝,极尽珍宠。
“素衣,朕猜想,你师姐并不是个卫道迂酸的人,应该能够体恤两情相悦的人彼此之间朝思暮想的滋味。”说到底,他自然明白殷心不让殊颜出宫去,也是捉弄的意味多过担心,所以,他才放心大胆地用手谕交换“秘密”。一想到那所谓的秘密,他不禁心花怒放,缓缓理着她的发,单等那白皙的颈项显露在眼前,便毫不客气地将炙热的唇舌印了上去,缓慢下移,沿着那细致的线条往下啃吻着,就连那模糊不清的尾音,听起来也似乎是带着预谋:“殊不知,天寒地冻,孤男寡女,最是合适……”
素衣被他的偷袭给弄得手足无措,只能紧闭上双眼,承受着他的给予。他的舌轻轻的在她敏感的颈上游移,快乐的感觉像是闪电一般击中她,令她的身子不断颤抖,而她只能紧紧咬着唇,深怕自己会逸出太过羞人的喘息。
直到那甜蜜的折磨告一段落,朱祁钰才将唇附到她的耳边,一寸一寸咬着她的耳珠子,诉说着含糊不清的言语,似是要她可以回忆什么:“现在,你该知道了么?”
睁眼抬眸时,素衣正好直直地对上他那深邃的目光。那目光仿似有着神秘的魔力,让人无法转开视线,只能心甘情愿的臣服。彼此相望间,呼吸若断,连气氛也变得格外旖旎。“哪一个做皇上的,像你这般贫嘴,老是没个正经?”她刻意撇过头不再看他,只是伸手推拒着他想要进一步缠绵的意图,略略感到有些不自在。他倒是时时旁若无人地与她亲热,全然不分时间地点,甚至,上一次在武英殿,要不是礼部尚书胡濙突然求见,只怕他已经在那桌上要了她了。而这文华殿,是帝王与重臣商议国事,批红阅奏折之地,怎么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呢?
从小所受的教育使她无论如何也不能适应这般狂放的亲密,每一次都是那么被动而羞涩,殊不知,这羞涩在朱祁钰的眼中全都成了欲拒还迎,令他更加疯狂。
“那么,你找点什么东西把朕这讨厌的嘴给堵住不就成了?”朱祁钰扳过她已经羞得微红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甚至还继续贫嘴着,火上加油的补了一句:“比如,用白果芙蓉汤……”眼见着她的脸在听见这几个字时更红了,他心念一动,俯下身子,一寸一寸靠近自己的“目标”:“又或者是你的唇——”语毕,他张嘴便含住她的唇,容不得她再出言抗拒。
“皇上,奴婢已经按您的吩咐,让尚膳监将晚膳给送到文华殿来了……”兴安见大殿门未关,兴冲冲地一边高喊一边闯了进来,孰料,竟是刚好撞见这鸳鸯比翼,两情缱绻的一幕,当下便瞪圆眼楞住了。“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不知道您和娘娘正在——”待得反应过来,兴安立马跪下,不停地磕头认错。他自然是知道素衣在尚膳监为朱祁钰熬汤一事。可如今,他虽然磕着头,求着饶,可嘴上仍旧打趣地说着那刻意斟酌过的字眼,像是有心揶揄素衣一般。“奴婢不知道您和娘娘正在‘忙’……”
“嗯,把晚膳给传上来吧。”朱祁钰也不去在意,只是径自松开素衣,淡淡地回应了一句,面色如常,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被人撞见这“忙碌过程”有多么尴尬,但手臂仍旧紧紧将她圈在怀里,不容她摆脱。倒是素衣,脸红得像是饮了太多酒,绯色一直蔓延到了脖子根,只能低垂着头,任那一头已被烘干的发丝遮住满脸的羞颜。
须臾,尚膳监的内侍鱼贯而入,将准备好的膳食一一承了上来。凤尾鱼翅、绣球乾贝、鸡丝银耳、 桂花鱼条 、八宝兔丁、 玉笋蕨菜、长春鹿鞭汤……碗碗碟碟的,将一旁的矮几给放满了。因天气寒冷,他们还按照朱祁钰的吩咐特地温了一壶酸梅酒。见晚膳传得差不多了,朱祁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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