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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雨如晦（第2页）

很多年后仍有人忆起这一幕。

风雨依旧飘摇，天地昏溟，她脚下是砖石铺就的拱桥，身后依旧是黑白的幕布，她是天地间唯一的亮色，是风雨中纤细的光明。

即使历经记忆涂抹，也只会让黑白更昏暗，让那鲜亮更夺目。

乔桉走得慢，再抬首已然立于拱桥之上，桥下不远处正是泱泱一群人，正是挡了贵人的路啊！

袁时爻目力敏锐，捕捉到了桥上那婢子脸上的尴尬和慌乱，不过一瞬就被笑容覆盖，笑容熟练而带着一丝尴尬。

乔桉快跑几步，至桥下行礼，“见过老爷、少爷，拜见贵客。老太太前头已经准备好了，嘱婢子来知会声。风雨如晦，贵客慢行。”乔桉不慌不忙，飞快瞥过一眼后就立即垂下头。脸上依旧是得体的笑容。

陆二老爷知这丫鬟冒然闯进众人视线，虽是失礼，但毕竟是老太太心焦，再说这行事稳重大方，到底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啊！

“想是前头老太太等得急了，大人莫怪。”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此刻这位位高权重的贵客似是被这似是而非的笑容晃了眼，一时记忆纷杂，不过转瞬便恢复，点头“嗯”了一声，便继续行走。

乔桉眼前只见一袭玄色衣袍飘过，带起浅淡的香味。

一行人全部走过乔桉身边，其中不乏多打量的，乔桉依旧保持垂首的姿势，静然自若。待一行人走过，乔桉方在末尾跟上。又朝身后婆子吩咐了一声。

………………

一路风雨，待众人到达燕敖阁时皆已沾染一身潮湿。若是世交同辈合该先去拜谒长辈再去洗漱的，但到底陆家只是微末之家，甚至比不上候府的一个门房，哪里能让世子纡尊降贵去拜访。

袁时爻被陆家主子恭迎进燕敖阁东边的修竹阁洗漱，其中洗漱用具样样俱全，其中谨慎心意自不必说。

余下陆明恕等人则是去拜见老太太。

去时方青涩少年，归时已风流少年。无论是做戏也好，情真也罢，这一方自是合家欢聚，喜乐融融。

修竹阁中袁时爻靠坐在浴桶中竟是一时小憩了去，待被属下唤醒时还吃了一惊。如何在别人的地盘上失了防备。

“回主子，可能是……房里的熏香是您惯用的吧！”齐正侍候袁时爻多年，怎不知他的习惯。

“我惯用的熏香？”袁时爻捏了捏眉心。

“应是那婢子闻到您身上的味道吧！在桥边她吩咐那婆子换用乌沉香的。”齐正当时跟在后面，听到后还不觉打量了眼那婢子，暗道，那婢子的鼻子是要比狗还灵吧！

乔桉：……你才是狗！

………………

“你这脚怎么不让大夫来看看，要是伤到骨头就麻烦了。”乔桉换了身衣裳，身上仍是不太舒服，但这时候哪能去厨房叫水。

“今日这时候，府里哪顾得上我这小丫鬟。所幸伤得不太严重，休息几天应该就好了，不行再去请大夫。”白果躺在床上，烛光下的乔桉雪肤花貌，偏生眉目带着一股凛然之美。

“海棠，今日三少爷和那位贵客长得什么样啊？”

“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嘛！”乔桉就着剩下的热水简单漱洗了下也上了床。

白果可不依，没看见去了前院的几个小丫鬟一个个跟吃了春药似的，也不知是归家的三少爷还是那位贵客。“哎呀，好妹妹，你就仔细说说呗。”说着便上手去挠她的痒痒。

“哎，你可别闹我了，我真是怕了你了。”乔桉举手投降。

说实话，当时也只是抬首那么一瞥，一个丫鬟众目睽睽下盯着贵客和主子，这是要作死的。乔桉时刻谨记着自己可还是身家性命握在被人手中的奴仆，哪敢放肆。

只这一眼，却也捕捉到人群中最出色的两人。

一个玄衣，不怒自威，面目如何却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容颜不俗，一双锐利凤眸，狠一分似要见血；柔一分便可玉山倾塌。整个人威严深重，岩岩若孤松之独立。

另一人云山兰色，明明是商贾之子，偏生一股清贵气度活像个世家公子。一瞬间的恍然只看清那眼中、嘴角的笑意，如枝头玉兰。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这贵人和三爷啊，嗯，一黑一白，黑白无常！”乔桉娇俏地眨了眨眼，埋进被子，显然不想应对白果了。

白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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