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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衡带着不为走进水榭,便看见如兰端坐于石凳上,记忆里幼时常穿玫红,暖橙褙子的小妹妹如今倒是沉稳了不少,垂眸看着眼前的茶水,安安稳稳的,齐衡暗暗有些吃惊,五妹妹什么时候变了性子。
听到有人进来,如兰起身行礼,“小公爷。”
“五妹妹不必多礼。”齐衡看着眼前礼数周到沉稳的如兰,不知怎么,心里竟隐隐有些不舒服,“许久未见,五妹妹好像同小时候不一样了。”
只见如兰苦笑道,“元若哥哥,人,终究还是要长大的。”随即转头看向冬青,“我记得小厨房做了一些时兴的点心,你带不为去看看,拿一点过来。”
亭子里只剩齐衡和如兰,静默的气氛一点点蔓延。
许久,如兰终于鼓足勇气,“元若哥哥,我,我有事情想同你说。”
齐衡看着如兰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温和的看着如兰。
“元若哥哥,我知道这门亲事是两家父母定下的,我们都身不由己,但是,我,我不想欺瞒与你”
“我知道的,元若哥哥自小便心仪明兰,只是元若哥哥和县主成了亲,明兰也嫁了顾侯爷,你们二人终究有缘无分。”
“如兰,我…”
“元若哥哥,我曾经,也有一个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只是终究还是抵不过现实,抵不过利益。"
齐衡乍闻此言唬了一跳,但又觉得,此时坦荡直言的如兰有了几分幼时的样子。“五妹妹,此事事关你的名节,本可遮掩过去,你为何要告知我呢?”
“元若哥哥,我们自小相识,我不愿骗你。更何况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于我于你都是,即便我们现在可能没有寻常夫妻的相知,但我也不愿我们的开始就是欺骗。元若哥哥,我告知你,就是不想你蒙在鼓里,糊里糊涂的和我成婚。你放心,若你...我会同父母说,我旧疾复发,以此退掉这门亲事的。”
闷在心里的这些话说出来,如兰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松快了。不管结果如何,自己可以承受。
齐衡看着骤然放松下来的如兰,感觉自己也莫名的被感染了,无论前路如何,好像都可以无畏的面对。
齐衡轻笑的看着面前的如兰,“小傻子,刚刚不是还说我幼时就心仪明兰吗。”
“元若哥哥?”如兰呆呆的看着齐衡,像是不懂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心里曾经住了一个人,你心里也有一段过往。可是,那终究都已经过去了。或许,这就是我们新的开始。”齐衡温柔又坚定的看着如兰,“五妹妹,不怕你笑,其实来见你之前我很紧张,我和明兰的事情,两家都知道,我,我觉得自己对不住你。所以,你和我说你的事,其实反而让我安心了,让我有一种难言的放松。”
如兰看着眼前这个青年,他比年少时更瘦削了一些,五官更立挺,眉眼间不似年少的温和,但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亮。
如兰突然觉得,自己过往经历的一切,兜兜转转,好像就是为了将自己和元若哥哥牵绊到一起,这可能真的就是缘分吧。
她看着元若哥哥的嘴一张一合,嘴角含笑,耳边不断传来他温和的声音,“之前的事情,我们俩就算作抵消了吧。以后,我不再觉得对不起你,你也不要再心有负担。过往终究只是过往,我们要往前看,这可能也是我们新的开始。”
如兰轻快的笑起来,像幼时在学堂上偷吃到了好吃的零嘴一般。齐衡看着她纯真的笑容,自己的心好像也轻松了许多,自己不会再沉溺于过去,放下过往向前看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更何况,还有人陪着自己。
如兰起身,郑重的向齐衡行了一礼,“我明白了,元若哥哥。你放心,我会学着做好齐家的大娘子。不论风雨,不离不弃。”
这个幼时有些娇蛮的小姑娘好像一直在给自己震撼,敢向自己坦言过往的感情,敢让自己选择这门婚事成与不成,勇于放下过往重新开始向前看,现在也可以做出承诺,我若不离,她必不弃。
齐衡起身,郑重向如兰做了一揖,眉眼含笑,“承蒙大娘子不弃,元若也会学着做一个好夫郎。”
“元若哥哥,时间不早了,我,我就先回去了。”如兰觉得自己脸热起来,心扑通扑通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急匆匆的往外走。
齐衡笑看着如兰落荒而逃,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这段婚事,应当的确是很不错的。
只见如兰匆匆走了一段路,又转过身来。齐衡见她似是有话要说,也走上前来。
“元若哥哥,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的,很好很好,是这汴京城最好的儿郎。”如兰感觉自己的脸又红了几分,这次匆匆而走,再也没有回头。
不为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公子傻笑着,呆呆的看着五姑娘离开的背影,一时有些捉摸不透。
“公子?”
“啊,对对,回,该回去了。”齐衡回过神来,同不为向外走去。心里暗暗想着,我记得五妹妹小时候喜欢吃零嘴,明天得去樊楼看看新出的点心,给五妹妹送过来。
不为看着自家公子走着走着又笑起来,唉,公子真是越来越难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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