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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回到正面战场。
在汉军三路围攻的局势下,叛军早已是溃不成军,抵抗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战死了数千人之众,余者见大势已去,纷纷丢掉武器,跪在地上开始投降。有了第一个投降的人之后,连带着引起了一阵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丢掉武器,口中喊着“愿降”,然后安静地跪在了地上。
在东汉这个年代,人口还比较稀少,整个幽州也就只有数十万人口,连百万之数都不到。不光是幽州,即便是人口最稠密的冀州和青州,也都只是刚刚达到百万人口而已。所以,这个时候的战争,战败一方的俘虏一般都是很安全的,只要弃械投降,一般来说,各地诸侯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坑杀俘虏,因为他都明白人口和士兵的重要性,这两样可是建国的基础。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历史上的曹操在攻打徐州陶谦时,就曾大批量坑杀过俘虏,原因就是当时的曹操手里没有多余的粮食来供养战俘。
史涣带着一身污血来到敖烈马前,还没开口说话,两行热泪便再也忍耐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看到史涣的异样,敖烈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公刘,出了什么事么?”
史涣哽咽着说道:“少主,主公中了毒箭,命将不久矣!”
敖烈脸色巨变,抬头向刘虞的方向看去,见到刘虞好端端的坐在站马上,正在指挥军士们清理战场。
带着疑惑的神色回过头看向史涣,敖烈有些颤抖地道:“我父亲,不是好端端的在那里么,你为何说我父命不久矣?”前世,敖烈是一个孤儿,师父紫光散人虽然对他照拂有加,但是再亲密的师父,毕竟也不是父亲,父子血缘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直到重生之后,刘虞和敖雪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敖烈拉扯大,这才让敖烈体会到了亲情的感觉,所以,敖烈十分重视自己的双亲,父母双亲再加上蔡琰,共同组成了敖烈心中不可触动的逆鳞。
史涣留着热泪,把刘虞中毒后又吞服回天散的事情讲了一遍。听完史涣的讲述,敖烈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滞了起来,目光空洞地看向刘虞的方向,但是却什么也看不清楚,越想努力看清父亲的身影,视线就越是模糊。
“也就是说,我父亲只剩下两个时辰的寿岁了?”敖烈艰难地噏动着嘴唇,犹如失去了灵魂一样,呆滞的问着史涣。
看着敖烈失魂落魄的样子,史涣是真的不想回答,心中十分后悔自己把刘虞中毒的事情告诉了敖烈,伸手在自己的脸颊上用力抽了两巴掌,带着哭声道:“少主,史涣护主不利,罪该万死,请少主惩罚俺吧。”
敖烈连摇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在知道父亲中毒的一瞬间,一身天生神力被心中的巨大哀伤遣散了个干干净净。霸王枪失去了敖烈的握持,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被溅起的灰尘遮蔽住了锋芒。
两颗闪亮的泪珠在敖烈的眼中滚落,敖烈无力地低声呻吟着:“惩罚你还有什么用,如果可能,某宁愿中毒箭的人是自己,某宁愿以已身去代替父亲的痛楚。”
史涣听到敖烈的话,心中更是充满了自责,滚落下马,伏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敖烈此刻心中已经乱了方寸,一声接一声的吼道:“为什么中毒的不是某?!为什么中毒的不是某!!!......”开始的时候,敖烈的声音还十分低沉,后来越喊声音越大,最后就变成了仰天怒吼!
“为什么是父亲,某宁愿中毒的人是某啊,某还有万钻朱兰佩护身,可是父亲.....嗯?万钻朱兰佩......”敖烈猛然间想起,刘宏赐给自己的护身至宝万钻朱兰佩有避水、辟火和拔毒的功效,是否能用万钻朱兰佩救回父亲的性命呢?
想到此处,敖烈再也顾不得其他,从身上摸出万钻朱兰佩,纵马向刘虞奔去,甚至连掉落在地上的绝世神兵霸王枪都顾不得拾起。敖烈一边狂奔,一边欣喜若狂地大叫着:“父亲,孩儿把万钻朱兰佩带来了,哈哈,父亲....万钻朱兰佩啊.....”
跪在地上的史涣一愣,随即想起敖烈的万钻朱兰佩有辟易百毒的奇效,心中顿时升起了无限的希望,从地上一跃而起,就要向敖烈的背影追去,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了地上的霸王枪,史涣知道这把枪必定不是凡品,有心帮敖烈拾取回去,于是弯下腰来握住枪柄,想把霸王枪拿起来,然而史涣只感到手臂一沉,竟然没能拿起地上的霸王枪,这可让史涣心中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霸王枪会如此沉重,刚才在战斗中他可是看的清楚,敖烈用这杆枪的时候,可是毫不费力的整整挥舞了一个时辰!
“嘿嘿,让俺来吧,主公的枪有点沉。”面目峥嵘的典韦扛着双戟来到史涣面前,友好的笑着说道。尽管他的笑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史涣让开了身体,典韦走到霸王枪前,把双戟交到左手,然后伸出右手握住枪柄,轻易地举起了霸王枪,把霸王枪扛在了肩膀上,回头招呼史涣:“喂,咱们该走了,不然一会儿追不上主公了。”
史涣已经看呆了,究竟少主手下聚集了多少能人啊?刚才在战场上马超和许褚就已经很猛了,现在眼前这个典韦看上去也不比那两个差多少。直到典韦出声提醒,史涣在醒过神来,连忙答应了一声,翻身上马。然而史涣刚刚坐稳,却差点再次跌落到地上。因为他竟然看到典韦左手握着双戟,肩上扛着霸王枪,甩开两条大长腿,飞一般向前跑去,速度之快,竟然不亚于奔马。
这还是人吗?霸王枪的重量,史涣已经领教过了,见到典韦竟然混若无物的扛着霸王枪飞奔,史涣只能惊叹的低声自语:“真是个人形怪兽。”
敖烈飞马来到刘虞面前,然后翻身下马,一把抓住刘虞战马的缰绳,就向大营中走去。刘虞先前早就听到了敖烈的呼喊,知道敖烈随身带着万钻朱兰佩,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刘虞轻声说道:“烈儿,为父今天很高兴。”
敖烈头也不回地答道:“放心吧父亲,有万钻朱兰佩在,你中的毒根本不算什么,稍后回到营中,孩儿立刻给你拔毒。”
刘虞轻轻摇着头,语气中带着无尽的自豪:“不,为父不是为了能活命高兴,是为了有你这样的儿子而高兴。十六岁就拜将封侯,威震一方,为父很欣慰。烈儿,你终于长大了。今后大汉的气运,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敖烈身体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从小到大,十六年来,父亲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十分严格,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给予自己这么大的肯定和赞赏。一股异常温暖的感觉在敖烈的心底升起,不知不觉中,敖烈的眼眶中已经被泪水灌满。父亲,终于肯赞扬自己了么?为了这句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少辛苦。没日没夜地苦练武艺;在师父王敖老祖的地狱式训练中咬牙坚持下来;在无数次和北疆蛮夷的作战中浴血奋战等等等等,敖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刘虞的肯定,今天,敖烈终于做到了!
父子两人之间,彼此的心无限的靠近着,在这个时刻,一切用来描述情感的词汇都显得那样的苍白。
回到大营之后,敖烈扶着刘虞下了马,然后弯下腰,半蹲到刘虞身前。刘虞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欣慰的笑容,伏到了敖烈宽厚的后背上。敖烈背起刘虞,大步向中军大帐中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敖烈带着兴奋地笑容走出了中军大帐。帐外,以阎柔为首的州牧府等人站在左边,以马超为首的右北平将士则是站在右边。无论是站在左边的还是右边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焦急的神色,当他们看到敖烈面带笑容的走出来之后,均是在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从敖烈轻松愉悦的神色中,他们看出来刘虞一定是拔毒成功,脱离了危险。
果然,敖烈笑着对在场的人说道:“我父已经无碍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在大帐内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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