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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追了王焕两铲子,萧孑一定要说芜姜挑战了他的底线。
城墙根下冷清,汉子们都拣着避风处打盹儿,他却背靠着冷砖,非要把她揽在腿弯里,惩罚她与他独处一会儿。那鼻梁英挺,霸道的时候总将眼底掩出一抹郁柔,像对她多少怨念或深情似的,频频将人迷惑。
芜姜想了想,最近每天晚上各睡各,除却半夜不小心钻进他怀里,被他沾去一点小便宜,似乎的确很久不和他亲昵了。反正这会儿周遭无人注意,便也不情不愿地任由他揽着。
那胸膛温暖,倚在上面其实很舒服,她心里享受,但嘴上才不会告诉他。顶好看他吃闲醋吃到内伤才好呢。
四面城墙都在翻修,他们修的这一面正对着西北向。此刻鹅毛大雪纷飞,放眼望去天际下一片苍茫,遥遥可看见对面玉门关巍峨的角楼,还有塞外绵延起伏的雪山。
虽然距离隔得不远,但是要越过关卡却无比艰难。
慕容烟把赵桧与贾高两具无头尸体寄给了梁皇,癸祝得知原委后当场吐了一口老血,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三千人马还看不住他萧孑一个小阎王,竟然还被他卷了棺木劫持美人逃走了。本来想叫慕容烟兄弟俩个赔,但因为夺棺现场在梁国境内,没理由叫人赔啊。
癸祝竹篮打水一场空,气得在宫中足足病了有半个多月,又丧心病狂地悬赏十万俩白银取萧孑的人头。说不管谁割了他脑袋,送过去就封赏,抓到小公主就换七座城。如今天下诸国到处都贴着画像,凡是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过关卡,不管男女老少一律都要抹脸搜身,一定叫他两个寸步难行,插翅难飞。
萧孑屈膝靠在墙根下,芜姜安静地倚着他,一手端着热面汤,一手被他蜷在唇边呵着气。看见他空远的眼神,不由问:“你在想什么?”
萧孑低头啃了啃芜姜,勾唇道:“在想塞外的七百弟兄,这样大的雪天,不晓得正在哪里过年?”
慕容烟兄弟倆到处追踪着二人的消息,大李他们不敢再放信鹰,张嵇也不知道最后死没死,一切音讯全无。他虽淡笑,眉宇间却难掩愁容,为着肩负一众旧部的舍命跟随。
芜姜的眉间也浮着愁容:“我也在想我的母妃,不晓得现在落在了哪里。我每次一想起她,就觉得她很可怜。”
母妃十六岁随了父皇,十七岁生下芜姜,然后世界里就只剩下芜姜与父皇两个人。忽然有一天父皇去了,她甚至都没有勇气把芜姜抚养长大,一娓白绫就也跟着去了。去了却不得好,尸身凭白落在奸人手里糟蹋了恁多年。芜姜有时候想想,觉得母妃的命运真是悲凄极了。女人果然不能太过分爱一个男人,爱多了连自己都不晓得什么时候就把自己伤了。
“你可看见她后来的模样吗?她当年走的时候才与你一样大。”芜姜有些惆怅,一边问一边幽幽地恨了萧孑一眼。
个别扭的小妞,说她母妃,怎么无端又牵累起他来?
萧孑揉揉芜姜削短了的乌发,哪里猜透她心中弯绕。少女娇-软的豚儿抵着少腹轻蠕,温热挠人,他这会儿想疼她个不行,便不敢再惹她,没敢告诉她癸祝把她母妃涂脂抹粉的一幕。只是好言宽抚道:“出发前在棺木里见过一眼,衣带整洁,妆容素净,除却脸有些苍白,还和当年一样漂亮……是想她了嚒?只要尸身不在慕容与癸祝手上,她都能好好的,你不用太过焦心。”
想起屠宫之夜母妃被追兵围拢,蹲下来抱紧自己时的极美容颜,芜姜的嘴角有些酸,用力摇摇头道:“也没多想。我早就已经习惯没她的日子了,只是想快点儿让她安葬而已。我生命中所有太过依赖的,倘若忽然没有了,再想起来的时候就很平静了。”
她说着,把萧孑幽幽地瞥了一眼,见面汤喝了有一半,便递回去叫他也喝。城主吝啬,砌墙的才给喝面汤,运土的只给喝热水。他每次总不喝,总把一整碗塞给她,你看他清削的脸庞都瘦了。
芜姜说:“你爱喝不喝,可不要以为我在对你好,我只是怕你吃不够,没力气带我出关。白拿你一万倆银票也使不出去,这笔买卖真亏本儿。早知道当时不逼你送棺,说不准现在我母妃早就葬好了。我在梁宫里混一年,慕容煜就会带我私奔,也用不着跟着你这样颠簸浪迹。”
那小嘴儿念叨叨,真个是记仇,话里话外总不忘数落他的旧账。
萧孑微窘地扯了扯嘴角,凝着芜姜瘦下去的小脸蛋,莫名有些不是滋味……生来名声太恶,还从没有哪个女人肯对自己这样不离不弃。
便把碗放置一旁,压低嗓音抵在她的耳畔道:“而我生命中,所有去了又回来的,我都会倍加珍惜。花芜姜,你认真看着我,真的和他‘好’过么?”
一想起慕容煜那张苍白而绝美的颜,还有旷谷下的那一番话,他便满心里醋意泛滥。然而她却偏偏拧着,每一回都不肯与他解释。
二人的唇线贴得只有一线之隔,呼吸都在冷气中碰撞。她一双濯濯的眸瞳凝着他看,忽而眼帘颤了一颤,果然又是这么应他:“嗯,慕容煜他至少从来不骗我,这点你和他没法儿比。”
声音小极了,却把他的心一瞬抓挠到要死。萧孑忍不住阖起凤眸,薄唇蓦地将芜姜一覆:“可恶,说好了重新给我一次机会,就不能对我更好一点吗?”
那言语未尽,早已把她的小嘴儿细细啃磨。从前可坏,什么也不懂,一吃她就咬她,咬得她可疼。现在晓得了缠绵,每次钳着她的小丁香,忽而慢品忽而霸道,像是意犹未尽,缱绻不舍分离,让人骨头里又酸又软。
“嗯……那你以后可还气我吗?”芜姜被欺负得难受,忍不住伸手环住萧孑的颈。
这会儿周遭冷清,他们的头上用油布遮挡着风雪,并没有人晓得在做甚么,看见了也还以为兄弟俩正午休。他忽而便激烈起来,经年握剑的大掌隔开她衣缕,探进了她的腰谷。炽热呼吸抵在她的耳畔道:“气你做甚么?如今光剩下你气我。听着,下次要么全蹲,要站就给老子站直了,可不许半蹲着……让人看见了想从背后顶你。”
“……无赖,你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啊!”芜姜才刚想问缘由,但听他最后一句,气得就要捶打。
“别动!”那小豚儿隔着衣裳在人腰腹扭拧,简直要人的命,萧孑兀地抓过芜姜的手放去那里。
芜姜只觉一瞬变化,这才晓得他原来已经嚣张得不成样。连忙从他的桎梏下挣出来:“别闹,大白天被人看见要死的。”
萧孑却不肯,复低头亲她,央求道:“好媳妇儿,身家都给你了,今晚上帮我一次?这样久了,再不给一次,今后你想要它也废了!”
那嗓音磁性喑哑,俊颜上亦晕开一缕淡淡的红,他每次一求她弄那个就有些脸红,许是因着夸张的尺忖带给她的艰难而愧窘……但也有可能是装的。这会儿打扮得甚萧条,旁人辨不出他原本形象,然而那棱角清削、凤眸明亮,认真看却依旧是那俊逸的颜。都那么落魄了也还是叫人看不够。哎,真是说不出来有多讨厌。
芜姜咬着小嘴唇,挣扎开束缚站起来:“谁是你媳妇儿了,废就废了,我才不稀罕。我还要再想想。”
想想,想想就是还有余地。萧孑不着痕迹地扯开嘴角,趁芜姜没站稳,忽而便将她摁到了脊背上。
落雪纷飞,他一道颀长身影背着个少年好生醒目。旁人路过了看见,纷纷好笑道:“貂云,你咋把个小幺弟当成媳妇儿疼!”
他隽颜微窘,偏叫芜姜听见:“欠她的,还不清。”
可不是欠她的嚒。芜姜便得意,小嘴儿暗暗匍下来,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大口。
那水眸儿秋波潋滟,勾人心动不能,他便晓得她今晚一定是肯了。隔了这样多天,不信她不想他。小妞虽然每次一开始都挺尸,然而真正弄她的时候,可比甚么时候都要娇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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