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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1页）

《你无处逃生》第一章

这真是个既能狡辩，又无赖透顶的女人。锅里的鸭子，熟透了，嘴还这么硬。杜思成十分厌烦地看了看表，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女人。在这间小小的审讯室里，为了一个小小的内盗案子，已经用去了他三个小时的时间，之前，顾军也在这个有着明显嫌疑的女人身上，白费了许多工夫。

他十分厌烦地皱了一下眉头。他觉得自己今天的情绪和往日里明显不同。他审过无数个案子，有的时间比这长得多，还从没这样烦躁过。今天真是怪了，他的内心里有种隐约要出什么事的预感。现在已经接近午夜。他决定，不必继续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了。马上要上演的这个小小节目，对这个女人，一定会发挥作用。

女人三十几岁，是一家工厂的仓库保管员，长得清秀俏丽，看上去很有几分高雅和贵气。他相信，如果不是坐在这样的地方受审，女人一定眼皮子挑到了天上去，傲慢的了不得。不过，这样一个气质非凡的女人，成为一个内盗的同案犯，案值也就十几万，毕竟是件十分悲哀的事情，因为，她那美丽的面孔和高贵的气质，将要在未来的许多日子里，面对的是无情的铁窗和冰冷的墙壁。

杜思成轻轻地合上审讯记录，声音缓慢而低沉有力地说：“你以为你死不承认，就可以说明这起盗窃案和你无关吗？如果我们没有掌握一定的证据，就这样心甘情愿地在这里陪着你浪费时间吗？这明显是一起内外勾结，监守自盗的案子。你不说并不说明你就是老实的。”

女人仰了仰白皙的面庞，好看的嘴角蔑视地牵动了一下，那傲慢的神情似乎在说，你说的这些完全都是废话，她根本不值得一驳。在这样的夜里，彼此在这里耗着，不是浪费时间，那还是什么？

这时，顾军猛地开门进来，长着几颗疙瘩的脸上流露着掩饰不住的喜气。他大步地来到杜思成面前，低下头，压低声音，小声说了句什么。杜思成微微一怔，然后不住地点着头，脸上也慢慢地绽开了笑容，并且不失时机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女人。

杜思成把嘴凑在顾军的耳边，看上去十分神秘地说：“你的意思是那两个人真的供出了他们盗窃还有个同伙？他们没有说是谁？”

顾军小声说：“是的。虽然他们俩现在还没有说出这个同伙是谁，看那样子，也许他们之前制定过什么功守同盟的契约。但事情已经很清楚。据他们交代，如果没有人配合，他们是不可能这样轻松地把那两批合金刀头从仓库里弄出来的。所以，我们现在一起在这两人身上下工夫，这里就算了，到时铁证一拿出来，她说不说也就无关紧要了。”

杜思成有些虚张声势地“啪”地一拍桌子，说：“好，这就有门。还是你干的漂亮，那我们先在这两个家伙身上下工夫，让他说出他们的同伙，不必在这里和她浪费时间。”

那个女人惊谔地看了看杜思成和顾军。显然，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虽低，但她完全听得清楚。

杜思成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他故意不去理会这个似乎铁了心，打算和他硬耗下去的女人。这时，那女人突然莫名其妙地呻吟一声，原本粉红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高傲的神情也被悄然而至的无助和恐慌取代。杜思成知道这表示着什么，但依然不去理睬。顾军开了门先走了出去，杜思成正要消失在门外，那女人的语调里充满了哀求地大叫了起来：“别别，你们等等！”

杜思成出门的脚步慢了下来，女人继续哀求地说：“你们别走，你们听我说……”

杜思成勉强站住，十分厌烦地说：“你想说什么？你不是什么也不说，就准备和我们硬耗下去？我们没必要跟你在这里继续磨时间，也不再需要你说什么了。”

“不，不不，你们不要走，我全跟你们说。啊，这几个不争气的东西。白当了一回男人，就不该把他们当人看。”完了，一切都完了。顷刻之间，那女人长叹一声，眼中的泪水滚滚而出。

杜思成看着女人的神情从高傲和强硬变成了柔弱，继而完全成了一个令人悲悯的可怜虫，心中生出些许的蔑视和同情。他正准备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这时，他的手机突然狂响起来。他感到奇怪，这么晚谁来了电话？他并没有那种黑白颠倒半夜不睡夜游神似的朋友，除了工作关系，他很少与外界交往。能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但他发现，来电号码他并不熟悉。

“你是杜思成吗？”

对方先说出了他的名字，看来是熟悉他的，但对他来说，这却是个陌生人，听说话的口气，像是哪一个领导，但他意识到这不会是本单位的人。可是，哪一个外界的领导会在这夜深人静的时间，给他一个小小的警员打电话？

“我是杜思成。你是谁呀？”

“我是郭志民啊。小杜，我们虽然没见过面，迟娟在我面前可是经常提到你的。想必你对我也不会陌生。”

“是郭……秘书长吗？”他掩不住内心的惊讶。这个名字他怎么会陌生？

“是的。这么晚打电话给你，真不好意思。你最近见到迟娟了吗？这几天我给她打了几遍电话，可都没打通。我想问的是，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杜思成吃了一惊的同时，深深地吸了口午夜里凉爽的空气。这么晚打来的电话，竟然是向他打听迟娟的消息，为此他感到十分的震惊和厌恶。此人仿佛完全不把他这个迟娟的男朋友放在眼里，似乎在他的面前公然和迟娟幽会一般。

他压制着心中的不满，转念一想，怎么会和迟娟联系不上呢？不管在什么时间，迟娟的电话从来都是一打就通的。

杜思成压制着内心的不满，尽量和气地说：“哦，不会吧。你再打打试试，她是时刻都开机的。这些天忙，我也有许多天没和她见面，也没有通话联系了。”

郭志民沉吟了一下，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小杜，我问你，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哪一天？”

杜思成想了想说：“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十五号那天的中午。郭秘书长，你说的话我有些不明白。”

“就是说你们从那以后就没再联系？她不会是从那天开始就没消息了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杜思成对这话产生了强烈的反感。谁会比他更应该关注和关心着迟娟？如果有，他是不是该施以老拳？这些混蛋！

“我这样说你也不要见怪。这就是说你们也有好多天没见面也没通话了对吧。我觉得十分奇怪，这些天我电话可怎么也打不通，她也始终没和我联系。原定这些天她一定要到这里来找我的。”

“你要干什么？她为什么非要去找你？”杜思成的话中胁带着明显的火药味。

电话里的男人传来一阵冷笑：“她不需要到我这里来吗？她什么事离得开我？她现在不是要开一家广告公司和创办一座科技城？没了我她干得出来吗？好了，你也不必知道这些，你就好好地当你的小警察吧。有她的消息立刻告诉我。”说着便十分蛮横地先挂了电话。

杜思成愣在了那里。这叫什么话？一个政府官员，和一个男人的女朋友保持着暧昧关系不说，还公然蔑视他这个警察，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真是狂妄而又嚣张。

虽然十分气愤，但杜思成心中却疑惑丛生，也就没心情计较这没来由的询问和充满轻蔑的话语，立刻拨了迟娟的手机。

这是怎么了？他轻轻地叫了一声，紧张地吸了一口凉气。让他十分费解的是，传出来的的确是关机的提示。从十五号中午两人见面后，他就没再和她联系，也没有接到迟娟的电话。现在是二十日的午夜，互无信息已经五六天了。不过，两人虽然情深意浓，可一旦忙起来，彼此十天八天不联系的事情也还是有的。

重新回到预审室。一切都按照他们事先安排的那样，顺溜得如饿汉吃面。对于这起内盗案子，女人一切都供认不讳。办完了刑事处罚的移交手续，和顾军走出分局的大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

借着月光，顾军看了一眼杜思成抑郁的神色，问：“你怎么了，你的神态不怎么正常啊。是累了吗？赶紧回去睡一觉。有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家里家外都没有闲着的时间啊，是不是？”

“去你的，我们也有一个星期没见了。可是……”他想起刚才郭志民的电话。一股隐忧又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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