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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八章 拜访古树（第1页）

第二天一早，天赐和史壮他们就开始讨论关于前往古树大萨满处进行拜访的事。

因为在前一天会议中古树大萨满的态度问题，强森和菲儿对拜访古树大萨满一事持有反对意见，尤其是菲儿更是对古树大萨满“凶格兰特哥哥”一事耿耿于怀。史壮和摩挲尤斯对此倒并不在意，古树大萨满昨天的态度也只能说是就事论事，并没有针对性的表现，因此还是有专门拜访的必要。

正在讨论中，古树大萨满的使者已经到了，正式邀请离山部诸人到古树大萨满的住处一叙。既然邀请已经来了，强森和菲儿也不再坚持，众人立即跟随使者前往拜访古树大萨满。

圣岛是祖岛内湖中的岛中之岛，整体类似于科学研究室中烧瓶的形状。瓶颈是长条形的码头，供停泊船只所用，而巨大的瓶肚就是闪族人政治中心所在。其中靠近码头的地区，是仆役和一般工作人员的住所，再往内一些，是各类供奉神灵的神殿，中央议事大厅周围多是办公场所。从议事大厅向北，则是大面积的住宅区，圣岛修行者、普通萨满、萨满团成员按照地位分别住在不同的区域内。作为整个闪族最顶层的存在，三位首席大萨满则分别住在住宅区的最北端三处独立建筑内。作为萨满团直属武装部队的圣岛战士团，平时就驻扎在住宅区的周围。

为了表示对首席大萨满的尊敬，按照闪族习惯，天赐和史壮一行6人，跟着使者徒步来到了古树大萨满的住处。这是一幢类似于神殿的高大建筑，和圣岛其他地方一样，是用白色的石块堆砌建造而成。和天赐想象中的不同，门口并没有看到守卫或者仆役，只有在进门后才看到一位穿着白色披肩长纱的强壮战士盘腿坐在正中处。这名战士坐在一个蒲团之上，头低着一点一点的，似乎都要睡着的样子，身上看不到任何防范的姿态，根本没有理睬跟着使者进来的众人。但使者对这位战士倒十分尊重，恭恭敬敬的在战士身前行了一礼，才带着天赐等人进入大厅。

推开一扇大门，是一间篮球场大小的房间。和普通闪族人屋中摆设类似，正中间是一处用来生火的器具，周围是几处可以用来席地而坐的蒲团或者草席。一束束光从天花板的间隔内洒了下来，使得屋内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屋里没有什么装饰，显得简朴而又冷清，一身白衣的古树大萨满正站在中间迎接大家，脸上笑意盈盈，显得原本就苍老的脸显得沟壑更深了。

双方分宾主坐下，自然有仆役和在此学习的修行者送上饮料和食物。看着古树大萨满始终保持着的笑容，让人很难联想起这位一脸慈祥的老人昨天对天赐咄咄逼人的态度。这让本来准备始终冷着脸的菲儿也不得不带起了一丝微微尴尬的笑意。

稍微寒暄了一下，古树大萨满随意的问了问众人在前次大战后各自的状况，还特地关心了在战争中牺牲人员的家属情况。作为离山部的代表，史壮一一进行了回答，说到牺牲者家属之时，明显已经动了感情，连眼珠都有些红了。古树大萨满也是一阵唏嘘，而强森、摩挲尤斯等人也都是联想到了自己部族的情况，一时之间房间里众人都沉浸在了悲伤的氛围之中。

古树大萨满沉默了一会，缓缓说到：“我们闪族人从诞生起就是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痛苦和磨难生存到现在，哪怕被卑鄙的恶魔族偷袭惨败后流亡到大海之上，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只有勇敢和坚强，才是我们闪族人最宝贵的财富。悲伤和痛苦，只能让我们更为坚强，更为强大。所以孩子们，无需压抑内心的感情，也不要被这种感情所困扰，怀念过去，然后用更加坚定的心去面对未来。”

古树大萨满的一席话让大家都有所感触，只有天赐微微感到一些诧异。天赐知道古树大萨满和离山萨满在对蜥蜴人战争的看法上都是属于反战的鸽派，在之前的交谈中也体现出了这一点。但刚才那些发言中有种鼓励大家将战争坚持下去的隐藏含义，是不是意味着古树大萨满的立场有所转变？

不过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天赐的疑虑，只听得古树大萨满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不能被过去所左右，也不能遗忘过去。在回忆中汲取力量，才能让我们知道如何面对未来。那些牺牲的英灵们不会白白献出他们宝贵的生命，我们这些生者应该从他们的牺牲上吸取教训，避免痛苦再次发生。”

果然，古树大萨满还是反对战争的，因此用这些话语来试探离山部众人的想法。

其实对此天赐倒有些不以为然。作为来自一个近代史上饱受苦难的文明古国的人，“落后就要挨打”，“迎接朋友有美酒，迎接敌人有猎枪”等观念深入骨髓。既然已经被蜥蜴人袭击导致了几座部落的同胞被杀害，更何况天赐亲眼看见蜥蜴人将闪族人作为食物的暴行，那么反击回去才是天赐认为最应该的行为。天赐和以阳炎大萨满为代表的鹰派最大的区别，只不过天赐认为应该谋定而后动，不该盲目的发动攻击而已。这和离山大萨满以及古树大萨满等人的反对战争有本质上的区别。

知道离山大萨满想法的史壮当然只能对古树大萨满的说法表示赞同，强森、摩挲尤斯和沃特也纷纷出言附和。天赐在一边没有讲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而菲儿看到自己的“格兰特哥哥”这样，当然有样学样的没有出声。

古树大萨满若有深意的看了天赐一眼，微微一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其实在来祖岛的路上时离山大萨满就曾经和天赐谈过，现在祖岛上停战的呼声比较高，尤其是了解到闪族的损失之后，部分闪族人提出以维持当前战线为条件和蜥蜴人进行谈判，停止这场战争。或者也可以还给蜥蜴人几座岛屿，交换一些对闪族人来说更需要的食物或者是其他物资，如果能交换一条深海巨蛇那就再好没有了。作为上次战争发生地的离山部，应该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因此无论是从离山部本族利益角度出发，还是从离山大萨满个人意愿角度出发，呼应古树大萨满的提议才是最符合当前需要的，就算天赐不愿意，也不能改变当前的局势。

双方再谈了一些闲话之后，史壮提出了告别。古树大萨满也没有挽留，反而跟着起身说到：“我接下来要去一次古神殿，也就不留你们了。只是一个人去有些孤单，能不能让格兰特陪陪我啊。”

古树大萨满说出这些话有些出乎天赐的意料之外，看来古树确实有些话要单独和自己说。史壮他们自然不会不同意，纷纷告别离开，连菲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后和史壮一起走了。

只剩下古树大萨满和天赐两个人时，古树看着天赐微微一笑，说：“把你留下陪我这个老头子，没有什么不高兴吧。”

天赐连忙回答到：“没有没有，能单独聆听古树大人的教诲，这是求也求不来的机会，高兴还来不及呢。”

古树大萨满点头一笑，没有继续客气，也不见他收拾东西，就这么继续穿着一身白色的长纱，拿了一根权杖作为拐棍，潇潇洒洒的向外走去，天赐自然只得在后跟上。出得门口时，天赐招呼和自己一起来的两只刀爪虫时，感到口袋中的爆炎虫有些异样，这才发现那位守门的圣岛战士已经悄声无息的跟在了后面，心下不由微微一惊。看着这位圣岛战士一副慵懒的样子，但实力绝对强悍，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动静，连刀爪虫都没有感知，就这样跟上来了。

一路上古树大萨满只是低头走路，没有和天赐交谈。天赐一时也不知道该主动说些什么，三人就这样沉默的走了一路。

天赐曾经听说过古树大萨满所说的古神殿。那是闪族人来到岛上之后所建立起的第一座神殿，当时闪族先灵们将很多关于记载闪族历史的书籍和画册存放在了古神殿中，对闪族人来说是无比重要的地方。当然对于三位首席大萨满之一的古树大萨满而言，进出也和自己家一样简单，要带一个人进去也完全没问题。哪怕这个人对于守卫们而言完全陌生也一样。

到得古神殿口，古树大萨满被两位守卫用更像是问安一样的方式“检查”了一下后，天赐在没有任何阻挡的情况下跟着古树大萨满进入了神殿。当然刀爪虫必须留在神殿之外，天赐也注意到那位跟着古树大萨满的圣岛战士也留在了门外。

古神殿和圣岛上的其他结构上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用高大的石柱撑起的广阔空间。但是和崇拜火神、海神等神灵的神殿不同的是，其他神殿壁画都是关于祈求神灵，或者是关于神灵的有关传说，而古神殿供奉的是闪族的祖灵，壁画也都是一些有关闪族的历史。

古树大萨满带着天赐拜祭了闪族祖灵后，来到了壁画前，从闪族的发源一边看一边讲起。在闪族的传说中，闪族人是来自一位巨人，名字就叫做“闪”。传说当神灵制造了天地后，在天与地之间发生了战争，无数的闪电来回于天地之间，就在这些雷电之中，诞生了“闪”，因此“闪”并不属于神灵制造的万物。他有大陆上所有大山叠起来那么高，和所有石头加起来一样重。是“闪”把天地越撑越大，拉开了双方的距离，阻止了天地间的战争。但在这个过程中，“闪”也耗尽了力量最后倒了下去。之后，“闪”的身躯化成了无数的晶石，在这些晶石之中，闪族的祖先们诞生了。因此，闪族人虽然崇拜神灵，也崇拜自己的祖先，认为自己的祖灵是和神平起平坐的存在。也因此闪族人视自己的身躯为祖灵所赐之物，喜欢锻炼自己，使得肉体更为强壮，反而不太在意武器和工具的发展。

之后的历史天赐也了解了不少，但天赐始终保持着洗耳恭听的样子，陪着古树一幅一幅壁画的看下去。之后，他们来到了两幅巨大的壁画前。

这两幅壁画和前面的壁画有很大的不同。前面的壁画用的都是明黄或者是蓝、绿等或暖或亮的色系，而这两幅壁画主色调是黑色和红色。前面一幅壁画，可以看出画的是闪族人正在和敌人作战，在闪族人的背后有许多黑红色的小人举着奇怪的武器，向着毫无防备的闪族人攻击，大批的闪族人就这样倒下了。在那些黑红色小人的后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和小人不一样体型的人和飞龙。这应该描述的是闪族人和北方蛮族战斗时，原本属于附属族的恶魔族、矮人族、龙族等背叛了闪族人的情形。

第二幅壁画被分为了明显的三块。最左边是以黑色和红色所画的小人、或者是飞龙一样的生物，画面中间是用黄白色所画的高大的闪族人，明显在抵御着周围那些黑红色小人和生物的进攻。在这些闪族人的右边，是用蓝色所画的大海，一些闪族妇女和儿童，正在乘坐船只从海上离开。这幅画应该表现的就是闪族人被多族联合赶下大海的情形。

古树大萨满看着这两张壁画一直没有出声，天赐知道任何闪族人看到这些都不会好受，所以只是静静的陪着。

过了好一会，古树大萨满才说到：“这两幅画想必你知道说的是什么…”。回头看到天赐点头后，古树大萨满继续说：“这些黑红色的小人和魔物就是曾经闪族的附属部族，也就是矮人族、精灵族、龙族和恶魔族。当然，我们祖先用难看的黑色和红色来描绘他们，但他们原本的样子并不是这样。”说到这，古树突然一回头，盯着天赐说。

“恶魔族的样子，就是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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