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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机关算尽后王终灭前王天命难违慕容垂难保后燕（第1页）

邺城的苻丕听说苻坚身亡后亲率群臣祭奠，然后宣布登基为帝以延续前秦的香火，并将其他苻氏亲族也都安置在了附近各郡。之后慕容垂攻占河北各城时俘获了这些亲族，睹物思人，想起了当年还在长安时苻坚经常握着自己的手一起聊天，于是下令将他们全部分封为侯：“秦王待我情深义重，我理应报答他的恩情！然而前秦其他臣子却总想谋害我，所以我最终不得不辜负了秦王，每当想起这件事我都会难过得睡不着觉！”

而苻坚的另一个宠臣慕容冲则由于畏惧慕容垂的强大而迟迟不敢东进，最终果然招致其他想要返乡的族人怨恨因而被杀，就连慕容俊和慕容垂的子孙也被牵连杀害。之后，这些鲜卑残兵纷纷向苻丕请求借道向东却遭拒绝，于是又发起暴动将前秦军队打败，苻丕也在此战中身亡。

鲜卑人走后，姚苌如愿以偿地占据了长安，不久登基为帝，并将父亲姚弋仲也追封为帝。而苻丕死后，身处甘肃的苻登接替了他的名位开始攻伐后秦，双方互有胜负，相持不下。关中附近很多心系前秦的百姓也都去归附苻登，于是忘恩负义的姚苌为了泄愤挖出了苻坚的尸首，把他衣服扒光并鞭打了很多次。之后姚苌数次被苻登打败，以为是自己得罪了苻坚的神灵因而遭到诅咒，又开始在军中为他设立雕像日日祭拜，并说：“都是哥哥姚襄命令我一定要替他报仇，所以我才杀了陛下，但那并非我的本意，希望您不要再追究。”——居然因为迷信天谴，而将自己的卑鄙无耻归罪于早已死去的哥哥，姚苌真小人也！

然而姚苌能够壮大也并不仅仅只靠鸡鸣狗盗，还是拥有相当实力的，正如他常常自嘲的那样：“若论作战勇猛，知人善任，用兵如神，我都不如亡兄姚襄，之所以能建功立业，只因在谋略上还有那么一点长处。”虽然在与苻登的对阵中屡战不利，但姚苌仍敢派遣三万奇兵夜袭前秦的辎重粮草，成功俘获上万人。之后有将领在后方叛乱，属下都劝姚苌先攻打距离更近的苻登再回去救援，但姚苌却有着自己的见解：“苻登是无法立刻灭亡的，但如果放任后方的叛军做大，长安以东就不是我们所有了。”于是率领数千精锐悄悄返回，先以羸弱的士兵迎战来麻痹敌人，然后派遣数百骑兵绕道后方截断敌军的退路，最终成功平定叛乱。

不久，姚苌重病在床，急召太子姚兴前来营地。有臣子劝姚兴道：“现在皇上病重，敌人又还没有消灭，手下那些拥兵自重的将领终究是祸患，应当早点除去。”于是，一向宽厚的姚兴也展现出了杀伐果断的一面，将一众将领尽数杀害。姚苌得知后大惊：“这些人中很多都是和我们一个州县出来的，怎么会有异图？还有很多人我正打算重用，现在居然全被杀了。”

有臣子建议姚苌：“太子仁慈宽厚，远近皆知，不过英明勇略却还没有向世人展现，应当让他去攻打苻登来展现自己。”姚苌同意了，派遣姚兴进攻平凉（甘肃），果然大获全胜，斩获颇多。

苻登听说姚苌病重后大喜，立刻向苻坚的神主祭祀报告，并犒赏将士、喂饱马匹，然后率领大军出征。姚苌强撑病体，暗中派遣将领从另一个方向进攻前秦的军队，难以得知敌人方位的苻登只得撤退，姚苌紧接着又率领大军趁着夜色偷偷跟在苻登后面。等到天亮时，侦查的骑兵报告苻登：“后秦的军队全部消失不见，各个营区都是空的。”苻登大惊：“姚苌何许人也？他的军队从哪里来我不得而知，去往哪里我也不知道，说他要病死了却又突然出现，我真是太不幸了，和这样的羌人同处一个时代！”

姚苌临死前，特意为姚兴挑选了一众出色的辅政大臣并对他说：“将来如国有人诋毁我给你挑选的这些人，你切莫听信，一定要以礼节对待重臣，以恩德抚慰兄弟，以仁慈治理百姓，以诚信待人接物，如果这四点你都能做到，我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左右哭着询问姚苌对付苻登的办法，姚苌答道：“以姚兴的才智就足以应付他了，何需问我，相信我们羌族的大业很快就能成功！”说罢去世。

有人劝谏姚苌的兄弟夺取皇位，对方却说：“太子宽厚英明，拥有常人不具备的气度，定能兴复我族。如今苻登未灭，如果还要骨肉相残简直是自取灭亡，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做，我更不会做。”

苻登听说姚苌去世高兴地说：“姚兴那小子，我只需轻轻折断一根木条就能打败他。”于是只留下少量守军，其余全部带往前线进攻后秦，结果反被姚兴派遣将领切断水源后大败，精锐尽丧，只有自己单骑逃回。穷途末路的苻登只好以儿子作为人质，找到西秦的乞伏鲜卑借兵做最后一搏，但最终还是被姚兴擒获后杀害，前秦自此灭亡。

正当中原风云变幻之际，地处更北端的拓跋鲜卑也是内乱横生，有亲族发起叛乱杀死了头领自立为王，还要杀死拓跋珪，多亏忠于先王拓跋什翼犍的臣子告密才使他成功逃亡。走投无路的拓跋珪只好前往匈奴投靠舅舅，后被扶持成为代国新任国君，并迁居到了祖父拓跋什翼犍所建立的都城盛乐（内蒙古）。

不久，拓跋珪改称“魏王”，并将“代国”改名为“魏国”，也就是南北朝时期的“北魏”。

此时的拓跋珪年仅十五岁，资历经验都尚浅，很快就有不服他的族人想要暗中迎立拓跋什翼犍的其他幼子来发起叛乱，于是拓跋珪只得向后燕发起求救，慕容垂派兵援助了他。之后拓跋珪逐渐有了反叛后燕的想法，派遣使者前去打探虚实，使者返回后说道：“慕容垂年老体衰，太子慕容宝又是个昏庸之人，燕国早晚发生内乱，到那时就是我们的天下了，不过此时还需暂时忍耐。”拓跋于是暂时收敛锋芒，恭敬地侍奉慕容氏，然后借机吞并了附近的柔然和匈奴部族，得到战马牛羊无数，北魏自此强盛了起来。

慕容垂的另一个儿子慕容麟劝他说：“看拓跋珪的样子，终究会成为我们的祸患，不如将他留在身边改立他人。”慕容垂不听。

392年6月，慕容垂进攻黎阳（河南）的丁零族，对方死守南岸不让燕军渡河。于是慕容垂暗中制作了一百多艘牛皮船，假意要向上游行军，然后突然于夜间渡河。等到敌人反应过来时，燕军已经成功扎营。之后慕容垂要求下属只守不攻，等到丁零军队因炎热而疲惫后再与慕容农两面夹击，大败了他们。无奈的丁零军队只好登上高山自守，慕容农对众人说：“他们粮食不够，必然无法久驻山里。”敌军果然没过多久就下山了，被慕容农尽数俘获。

之后，慕容垂率军进攻慕容冲留在西边的“西燕”残兵，特意将军队驻扎于邺城西南，一个多月顿兵不进。对方主将怀疑他想耍诈偷袭，便聚集所有军队堵住了太行山的隘口。结果慕容垂反而绕道太行山最南端前去偷袭敌人后方，然后派遣将领在山涧下埋伏，等到和敌军交战时故意败退引诱他们来追，再让提前山涧中埋伏的士兵冲出截断他们的退路并两面夹击，成功灭亡了西燕。

此后慕容垂不断扩展着后燕的版图，将河北、河南、山东、山西、辽宁等多个地区尽数纳入。而正当后燕势如破竹之际，北魏的拓跋珪也不断侵夺附近各郡以加强实力。慕容垂这才开始正视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部族，派遣太子慕容宝领着慕容农、慕容麟等将领带着八万燕军前去讨伐。有臣子劝谏说：“拓跋珪骁勇有谋，又从小历经艰难，现在的他已经兵强马壮十分强大，而太子正直英年，定会对北魏掉以轻心，结果恐怕不能如愿。”慕容垂听后很生气，将这个臣子免官。

拓跋珪得知后，故意装作弱小，将部落的牲畜全部西迁以避开燕军，就连俘获的燕国俘虏也都释放了回去，以显示自己对他们的畏惧。燕军长驱直入，屡战屡胜，但慕容宝出发之时，慕容垂就已重病在身，于是拓跋珪特意嘱咐俘虏欺骗他说：“慕容垂已死，你应早点回去继承王位。”慕容宝等人听后都非常担心害怕，将士们更是恐惧，不久军中就开始发生哗变。

之后燕国和北魏相持二十多天，慕容麟以为慕容垂真的死了，就想要暗中作乱，开始和慕容宝相互猜疑——这个慕容麟也算一个传奇，从小就奸诈贪婪，当年慕容垂从前燕逃亡时就是他跑去告的密，后来又出卖自己的长兄导致他惨死，结果慕容垂复国后却反而重用了他。这样一个人，自然会遭到众兄弟的猜忌，慕容宝根本不敢与他共患难，于是趁夜偷偷烧毁船只逃走了。

当时黄河尚未结冰，慕容宝认为魏军无法渡河就没有设置侦查的斥候，然而有时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当年，慕容氏的先祖慕容皝就是趁着河面突然结冰偷袭了敌军，从而夺回了失去的国土并建立前燕。如今在慕容宝撤军后，河面竟也因气温骤降而结冰，使得拓跋珪能够顺利带领两万精锐快速渡河，对后燕奋起直追。不久双方就在内蒙古的参合陂（bēi）相遇，当时天降大风，生出了如同河堤一样高的黑气笼罩整个燕军，使得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于是拓跋珪得以趁夜率领士卒偷偷登上附近的山顶，等到太阳出来时燕军才发现魏军已经站在自己头顶，全部惊慌失措，拓跋珪趁势全军出击大败燕军，燕国的士兵被逼得向水边逃去，人马因混乱而相互践踏，死伤过万，剩下的四万残兵也基本投降，最终全被拓跋珪坑杀，尸体堆积如山。

大败的消息传回慕容垂那里令他火冒三丈，于是暗中带兵出发，偷偷绕道翻山越岭，开山凿路，趁北魏还未注意之前就已抵达了前线。魏军还沉浸在刚刚打了胜仗的欢庆气氛中，根本想象不到慕容垂会亲自前来，而且进军如此迅速。等燕军都抵达山西大同了，拓跋珪的弟弟才仓皇出来应战，结果马上就被慕容垂斩杀。拓跋珪感到非常恐惧，想要弃城逃亡，而慕容垂也做好了乘胜追击的准备，誓要一举剿灭拓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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