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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冬日正式造访京都之时,母亲的身子也彻底病倒了。
是长时间忧思过重导致脾胃不和,气血两虚,需要细细静养,为此我也干脆留了下来,每日照顾她。
知道父亲出事后,我也心照不宣地听从母亲的意思,没有告知任何其他的亲戚,五条家主自那之后也没再来过,倒是差人送了不少滋补的好东西,也不知真是出自好心,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我问母亲,父亲在哪儿,她硬是不肯告诉我,躺在床上有气无力说别去看他了,很危险,她不想让我受到任何伤害。
我只好安慰她,跟她保证,说我一定会将父亲治好的。
母亲只是笑了笑,摸摸我的手,问:“天元呢?他没陪你一起回来吗?”
我神情凝固几分,不想让她担心,病上加病,于是只道:“他工作太忙,抽不开身,我这也是想早点回来看看你们,就自己过来了。”
母亲叹了口气,口吻似有深深感慨,握着我的手道:“我知道,当初不赞同你们的婚事,你心中有怨言。但你要知道,父母爱孩子,必为之计深远……现在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的,过的幸福就够了。”
我回握着她的手:“嗯,我知道,你们说的都是为我好。”
真正不懂事的是我,如果我当初能听他们的话,也不至于会落到如今这般下场。
因为这世上除了父母,再不会有人毫无保留地对你好。
“跟妈妈讲讲,这段时间的事情吧……”母亲半闭着眼睛微笑道,“天元对你还好吧?没有欺负你?妈妈还等着,想抱抱孙子呢……”
我替她按揉着助眠的神门穴,轻声道:“妈妈,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等你精神些了,我再跟你慢慢讲。”
看着母亲缓缓沉睡过去,我多想将一切倾诉与她,只是我如何开口呢?妈妈,你的女儿如今孤身一人了,她再也不会嫁,也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大正五年,师走,隆冬。
千代氏珞一见家中变故,自担为千代家主,主理家中一切事务。
我还是去偷偷看了眼父亲,他竟被关在地下室里,正如最坏的预料那般,他根本不是什么疯犬病,而是和我一样的遭遇。
只不过我比他幸运些,不然眼下早已灰飞烟灭,或是死于猎鬼人的乱刀之下了吧?
母亲将他关在此处是在保护他,她是对的。
眼看着父亲已经认不出我这个女儿了,我的心狠狠一揪,默默下了个决定,我别无选择。从此以后,我独立于蛮荒之地,不允许命运对我做出判决。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便到了岁末。新年将至,母亲的病也稍稍好转了些,只是仍不方便出门,便叫我去集市看看热闹,别老闷在家里。
我早无心热闹,只是母亲这么要求便也作罢,于是便打算上街去淘些药材和食材。
元日节会,街上张灯结彩,人潮川流不息,欢笑声连绵不绝。
忽然想到,里梅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我离开这些时日,他居然没来寻我,倒也让我乐得自在,专注于家中事务。
我在几个摊位上淘到了些少见的珍贵药材,心情舒畅顿时不少,直到几个少年少女自身后经过,交谈的内容直入耳中。
“你知道吗?一会在东街那边有走马灯看,据说是京都最好看的走马灯呢!”
“真的吗?那一定不能错过啊!”
我忽地想起,宇髄天元曾跟我约定过,说过年一定要一起去看最华丽的走马灯。
造化弄人,短短几月的变故,竟是物是人非。心头余下的那点遗憾已无足挂齿,我倒是想知道,他当时的意思,到底是同我去看呢?还是带上他们一家四口一起去看呢?
哦,现在他们应该是一家五口了吧?等再过几年,不仅妻妾成群,还儿女满堂了呢!
我提着一大堆药材走在人潮之中,过于投入思绪,没注意到前方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走来,不慎撞上,袋子里的东西翻了一地。
“哎哟!谁他妈走路不长眼睛啊??”那人被撞后骂骂咧咧,低头见我正蹲地上捡药材,不客气地蹲下身喊道:“喂!”
我抬头朝他瞥去一眼,他正要破口大骂的嘴脸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色眯眯道:“小姑娘啊?长得这么清秀,怎么一个人出来逛集市啊?还拿这么多东西?来来来哥哥帮你~”
他说着便抽过我手中的袋子,我厉声喝止:“别碰我东西!”
“啊!什么东西这么臭?!”那人不慎抓到我袋子中的药草,被一股怪味熏了鼻,扔下东西便嗷嗷大叫起来:“好痛好痒!这什么东西??我靠——”
那是……我看清他抓的是什么药草后顿时脸色一变,立即起身,慌忙朝周围望去,最终锁定旁边一家酒摊,夺过一壶清酒后从口袋里掏出甘草粉放入,往那人手上一泼——
“你他妈有病啊?!”那人气得跳脚,对我破口大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老子好心帮你捡东西,你他妈泼我一身水??找打是不是?!”
我冷静解释道:“这位大人,你刚刚碰到了有毒植物的花粉,我是用酒加上甘草粉替您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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