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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祉端坐着闭目养神,耳边只闻车辙压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从她上车后,张陏一直单手捂着左眼,缩在角落不出声,看样子愤愤不平。
叫柏萧鹤打了吧。
活该。
秦祉心里这么想着,全当看不见,说:“眼下昭川进出查的严,看来虞仓寅果真带人逃了回来。”
柏萧鹤单手撑在车轩,看着她的侧脸没吱声。
昭川太守派府兵从偏门偷偷出动,原以为是秦祉安排的人手,如今看来,竟是他疑心错了。
此人是当真只凭自己在行动?
“主子,昭川城内有异象。”帷幔外浮生的声音传来,“我一路观察,小巷三三两两聚集宛如百姓的人,神色怪异,见我们马车都十分警惕。”
秦祉同柏萧鹤对视一眼,听他道:“不必理会,叫人盯着点就行,眼下见虞仓寅才是正事。”
“此番行刺没有征兆,恐怕即便是虞仓寅也未必知晓对方身份。”秦祉道,“但我有一问题,还想请柏将军做以解答。”
柏萧鹤惜字如金:“问。”
“若是虞氏不慎命丧纵岳山,你当如何?”
听到此处,张陏有了反应,他掀起眼帘看了过来。
柏萧鹤闻言缓慢开口:“你怀疑是我派人截杀虞氏?”
秦祉靠坐在对侧,远远看他,半响才道:“我觉得......得不偿失。”
“你想的够全。”柏萧鹤讥讽一声,说,“若是虞氏不慎丧命,昭川便将拱手让与他人,不论这人是谁,此地至少数月战事不消,兰干的盐便还要再等上不知何月。”
“所以才更要攻下来。”张陏突然插嘴,“一旦虞氏谈不下来,便干脆把昭川变成兰干的呀。”
“殿下,虞氏被人截杀的消息,可是谁告诉你的?”他坦然自若,单手摩挲着受伤红晕的眼皮,说,“除了这位将军,昭川太守遇刺这事,可还没传出去呢。”
马车里气氛骤然降到了极点,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再说话,三人仿佛各怀鬼胎。
“晋赭王说你最擅长言语蛊惑人心,倒是所言不虚。”柏萧鹤漆黑的瞳孔如寒潭幽深,他似笑非笑道,“另一只眼睛也干脆别要了。”
“啊,殿下!”柏萧鹤动作极快,饶是张陏提前做足了准备,也只是堪堪避开,朝着秦祉身后躲去,“这人见事情败露便要杀人灭口,殿下你也不管?”
秦祉本坐的好好的,硬是又被当了挡箭牌,生怕刚刚马车上那一幕重演,连忙止住了这场闹剧:“都别闹了。”
“非要坐实我晋赭王喜好男色白日宣淫的传言是不是?”
张陏微微歪头,欲靠着秦祉肩膀,被秦祉突然一晃让开了位置,身子一歪差点栽倒。
马车晃晃悠悠地停下,车外浮生的声音传来:“主子,到了。”
秦祉伏身靠近柏萧鹤。
“五年前都邑乱战,兰干部下单是将军就来了两位,分别是中郎将花颍慈,与属国校尉葛卫,明里暗里掺和着党羽之争。”她表情意味深长,“如今既不北攻昭川,也不再掺手中原。”
“这倒与五年前作风大不相同了。”
马车缓缓停下,秦祉并未再看柏萧鹤的神色,掀开帷幔珠帘,扬长而去。
五年前......
柏萧鹤垂下眼帘,半响低笑一声,似有似无,像是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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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川太守府外,自有侍从在此等候了半天,见着马车上的尊客,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晋赭王殿下,我奉太守之命再此恭候,太守因身子伤势过重,不能前来迎接。”
虞仓寅果然还活着。
“他现下如何?”
“郎中来瞧过,开了药,眼下便是养伤,等到来年开春兴许就能痊愈。”侍从低头回应着,却疑惑地扫了一眼身后的男子,这一眼不看也罢,看了反叫那人冰凉的视线逼了回来,吓得他差点一脚迈空。
晋赭王尚未到达府邸,百姓间的小话就已经传开了花,他站在门口听着外边嘀嘀咕咕的议论着,叫人打听了才知,昭川城门外那荒唐事。
本见着晋赭王,他并未多想,只当是什么玩笑话,可这人模样无可挑剔不说,还始终一言不发,近乎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着实让人猜疑。
马车仍有动静,侍从往后一瞥,又是一惊。
那上边竟又走下一貌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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