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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相亲（第1页）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李冬梅刚来店铺，忽然田山川慢吞吞的说，“三点钟我有个约会，你照看一会。”李冬梅好奇地问，生意上的事啊？田山川坦诚地回答：“不是，去会一个不认识女人。”李冬梅轻轻一笑说，“好事，快去，别误时间。”原来昨天晚上田山川回家。母亲欣喜的说，“托人给你找了个对象，约定明天下午三点钟，在古柳公园见面。那女人头带红圆帽，手拿中国青年杂志。你头带白圆帽，手拿黑公文包，看准标志去找她。联系暗语，‘黄小姐，是第三期中国青年杂志吗？’女方回答，‘不是，是第四期。’”田山川极不满意地说，“又不是搞地下特务活动，还偷偷摸摸见面，用暗语联系。”覃文秀解释，“别人说是最时髦见面方式，秘密接触，谈不拢任何人不知道，互不丢面子。”母命难违，他只好答应去见面

阳春四月，古柳公园里春光明媚，轻风徐徐。田山川头带白色太阳帽，手提黑色公文包急匆匆走进公园。进门是儿童乐园，有的小孩坐旋转木马，有的小孩攀气鼓鼓橡皮山，有的小孩跳气鼓鼓橡皮床，有的小孩拿气枪打彩色气球，小孩玩的快乐，旁边大人看的高兴。田山川双眼扫视一番，没有要找的人。他逼直往里面走，迎面是花园广场，长方形花坛盛开红艳艳花，圆形花坛盛开黄灿灿花，椭圆形花坛盛开雪白色花，三角形花坛盛开天蓝色花。五颜六色鲜花争奇斗艳，吸引不少游客在花坛边逗留观赏，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田山川走进广场，沿着花坛东瞧西看，发现几个带红帽子女人，但都不是年青少女。

他继续往里面土丘坡上走，方圆千米土丘坡，地上绿草茵茵，坡上树木成林，游人悠闲在林子里穿行。林中几块平坦地方，有一些人在跳舞，有一些人在舞剑练拳，也有几个人坐在林子里闲聊，还有一些人在胡琴伴奏下唱歌。林中幽深，幽雅，幽静，歌声悠扬。他仿佛走进世外桃源，立即放慢脚步，边欣赏公园美景，边看人们跳舞练拳，边找带红帽子女郎。忽然发现约离十米远树下，石墩上坐着一个背朝自己，头带红帽子女郎在看杂志。目标出现，他心中惊喜，加快脚步向女郎走去。只隔五步远时放慢了脚步，四步，三步，只二步时他伸出头想瞧信号。突然背后有人把他狠狠一推，脚没站稳摔个嘴啃泥，“哎哟”一声喊，跌的眼冒金花。一个男青年恶狠狠地说，“想耍坏蛋，打断你的腿，快滚蛋。”田山川慌忙站起身解释，“找错人，对不起。”他拍了拍身上泥土，不好意思的走开。

田山川跛着脚边走边想，过去做地下工作接头有生命危险，没想到如今谈恋爱接头有挨打危险，真倒霉。他忍痛慢慢腾腾走下山坡，面前是月亮湖，杨柳青青湖水平，湖中漂来唱歌声。闻声望去，湖中十多只游船在漂荡。划船人成双成对，船上欢声笑语，歌声悠扬。但没有单身女郎划船。

他又顺着湖边水泥路向“八卦林阵”走去，走上石桥，看见桥下鱼儿自由自在游着，突然有点心急。心里自问，你躲在那里？水中鱼我都找到，却没有找到你呀！真难找啊！他绕过闹哄哄娱乐厅，快走到“八卦林阵”时，突然看见一棵香樟树下石椅上，坐着带红帽子女人看杂志。目标又出现，他有了经验，不惊不喜，不慌不忙。双眼环视周围，见林子里有人影，远处也有人走过来。他大大方方向女子走去，约离十米远，清处看见手中拿的中国青年杂志。心想终于找到你了，心中暗自高兴，迈步向她走去。突然那女子抬起头，他暗自吃惊，是个细挑均匀，白净圆脸少妇。一个中年男子从林子里走出来，慢慢走到她身旁坐下，两人亲亲热热的讲起来。他立即转弯向“八卦林阵”走去，暗自惊叫险呀！险些又认错人招人打骂。他站在“八卦林阵”进口处，猛然想起“八卦林阵”不是谈情说爱地方，一千多棵树按古战场八卦阵布局，里面气象万千，冷气袭人。仿佛埋伏千军万马，迷阵重重，机关遍布，危机四伏，杀气腾腾。游人进去按路标走，大半个小时才走得出来。否则人在里面转圈子，两个多小时才能走出八卦阵。“八卦林阵”里不充许游人在里面逗留，不是谈情说爱地方，她不会约我到这地方会面。

他立即转身向“文秀亭”方向走去，沿路有人拿着相机寻找景地，拍全家照，拍情侣照，拍儿童照，“咔喳，咔喳，”拍的兴高采烈。他无心去观赏，心里着急，匆匆忙忙向前走。迎面一对又一对情侣搂腰从身旁走过，一群又一群年青人有说有笑从身旁走过，一阵又一阵散步老人从身旁走过，令他羡慕。触景生情，忽然心想：能天天到公园里走走该多好，可惜现在要为钱去拼搏，今天是忙中偷闲来，若找不到那个女郎，逛了一次公园也值。

文秀亭是恢复重建的古亭，地面积二十平方米，六角形凉亭有六根大木柱，顶上盖着绿色大瓦，正面朝着湖水，屋檐下板面上，写着三个苍劲有力宋体黑字“文秀亭”，亭内一张石桌，四个石凳。四周有石椅，石凳，亭后一遍桂花树林，亭前一片平坦草地。左边约五十米处有棵十七米高柳树，直径一米多粗，古柳公园因这棵树命名。

田山川赶到文秀亭，那里已有不少游人，他一不观赏古亭，二不欣赏风光，睁大眼睛四处寻找目标。忽然发现桂花树下，石椅上坐着个带红帽子女郎，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心想：事不过三，这人若不是，她是天仙美女我也再不去找。他穿过人群大大方方走过去，客气地问，“黄小姐，是第三期中国青年杂志吗？”女青年瞅了他一眼，见是一个仪表堂堂青年，手提黑色公文包站在面前。微笑着回答，“不是，是第四期。”田山川突然嘴唇一抿，露出一丝微笑说，“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女青年让他挨身坐着，笑逐颜开地说，“你能在方圆百亩公园内，成百成千游人中找到我，来的又准时，是个守信誉人，我喜欢。”

田山川趁她说话之机，眼睛上下打量她一番，只见细挑身材，长发披肩，白净脸上微微泛着红光。他暗自惊喜，好漂亮姑娘啊，微笑着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若你约我到月亮湖水底会面，我也能找去。”姑娘轻轻一笑说，“你真会说话，比我想象中人还要活泼，还要英俊，你有什么爱好？”田山川思考片刻说，“我爱好游泳，爱好拉二胡，爱好唱歌更爱好做事。”女青年哈哈大笑说：“我从没听说‘做事’也是人爱好，真是奇闻。不过我喜欢唱歌跳舞，今后你拉二胡我伴唱，那该多快乐。”她忽然扭转话题问，你在那个单位工作？田山川坦然地回答，“做服装生意。”女青年突然吃惊地说，“你是个体户啊，端瓷饭碗，不符合我的条件。”田山川迷惑地问，什么是瓷饭碗？你想要什么样条件？女青年感慨万分地说，“个体户上午生意不好望下午，下午生意不好望明天，吃了上餐愁下餐，端的瓷饭碗一碰就破。国企职工按月拿工资，我找端铁饭碗的人。”她立即站起身，匆匆走开。田山川坐在椅子上纳闷，心中思虑：国企人按月拿工资，但仍然是个打工的。个体户虽然辛苦，是老板，象总统样说话算数，生意可以由小到大发展。两个饭碗各有长短，你瞧不起个体户，我也瞧不起你，得者不喜失者不忧。

田山川五点多钟回到门店，李冬梅关心地问，谈拢了吗？田山川叹口气说，“别人嫌我是个体户，要找国营企业人。”李冬梅感慨万分的说，“国营企业在改革，实行多劳多得，将来同个体户样收入不稳定。个体户发展前途不可估量，瞧不起个体户是鼠目寸光，谈不成不值得惋惜。”田山川坦率地说：“姑娘看不起我，我不怪她，自己没有个好职业。”李冬梅咕噜，“不怪她，那是两人无缘，更值不得惋惜。”

过了一个星期，晚上田山川回家，母亲又要他去约会，覃文秀说，“大姨妈给你介绍个姑娘，约会地方一品香茶楼，她坐的茶桌子上放红色皮包，你称她赵小姐，她称你田先生就对上。”田山川犹豫了会，十分不情愿地说，“我不去，个体户别人瞧不起。”覃文秀说，“姨妈已说你是做生意的，她同意才叫你去。”在母亲的逼迫下，田山川不能不答应。他穿好毕挺的西服，把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皮鞋擦的又黑又亮去赴约。

田山川走进一品香茶楼，一楼茶桌子上，有三人一桌，有两人一桌，全坐满了人，眼睛扫了一下没发现目标。他往二楼走去，二楼别有洞天，白顶红墙，荧光灯像天上星星一样嵌满楼顶，绿色壁灯，红色台灯，光照既不刺眼也不暗淡，烘托出温馨气氛。田山川往里一望，大吃一惊。靠左边窗口四号，五号，六号，桌子上都放着大小一样的红色皮包，三个女青年背朝外，脸朝里坐着。突然莫名其妙出现三个一样目标，他站在楼门口有点为难，欲退不能欲进不行。心想：只有等，她们要等的人也许马上会来，到只剩一人就是我要会的人。忽然服务小姐客气的说，“喝茶请到里面坐。”田山川只好在楼口处找个坐位，要了一杯茶，面朝里坐在那里等候。

十分钟，二十分，三十分过去，还是没人来约会其中任何人。快等到四十分钟时他坐不住了，起身离开坐位，慢腾腾向她们走去。在四号位前他低声问，“小姐姓赵吧，外面有人找。”小姐扭头瞅他一眼，嘟着嘴说，“我不姓赵，该死的快十点还不来接我。”田山川“哦”了声，走到五号位前轻声问，“小姐姓赵吧，外面有人找。”小姐抬头瞧着他，生气地说，“你叫他上来，我等他一个多小时，还摆架子要我下去。”田山川忽然轻轻一笑说：“我也来个把小时了，三张桌上放着一样信号，我无法确定是谁约我。”女子有点莫名其妙地问：“你是谁，什么信号，我没约你。”田山川立即说：“我姓田，赵小姐约我来，不愿意也要给我一个解释。”赵小姐勃然变色，厉声喝斥，“你耍坏蛋，调戏人，我叫保安。”突然六号坐位上小姐扭转身说，“田先生，是我在等你。”田山川立即对赵小姐说，“对不起，找错人。”赵小姐气呼呼咕噜：“来约会怎么会找错人，简直是个神精病。”

田山川走到六号茶桌，坐在小姐对面。穿红色秋裙子服务员立即走来问，“先生喝点什么。”田山川看见赵小姐喝的咖啡，不加思考地说：“来一杯咖啡。”服务员问田山川时，赵小姐双眼打量田山川，见他五管端正，像貌堂堂，心想是个年青英俊小伙子。她微笑着说，“简直太巧，三个女子向你发同样信号，你在走桃花运。”服务员送来咖啡，田山川喝了口。嘴唇一抿，苦笑着说，“还走桃花运，险些被人当坏蛋抓走。”赵小姐笑盈盈地说，“在信号失灵情况下，从容找到我，证明你很有能力，生意肯定做的很大，是个有钱大老板。”在面对面谈话中，田山川才看清赵小姐面目，白净园脸上一双水汪汪大眼睛，毕廷上衣领口，裸露出一寸雪白上胸，显示出青春少女光彩。

田山川手摸着咖啡杯，淡淡一笑说：“我年青刚做生意，不能算有钱大老板，”赵小姐轻轻一笑说：“有志不在年高，不要谦虚。我找伴侣只出三个题目考试，能考六十分及格，我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田山川有点莫名其妙，心想：只有学校招考学生，企事业招考员工，那有女子招考老公。新奇又稀奇，既来之则安之，试一次，看她是抛绣球还是甩炸弹。他微微一笑说，“那你出考题，我来回答。”赵小姐得意地说：“题目很普通，第一题你是什么文凭？”田山川回答：“初中毕业。”赵小姐说：“打十分，高中十五分，大学以上二十分。你虽然只得十分，但文凭不重要，占的比分少，我主要看工作成效。第二题你有多少资金？”田山川暗自吃惊，心想：怎么谈恋爱又谈到钱上，难道是个爱钱女郎，真不该来。他微微一笑，装模作样地说，“这题虽然好答但不能答，从古到今，个人拥有资金保密，财产如果外露，有时会带来杀身之祸，不方便回答。”赵小姐轻轻一笑，十分认真地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为了娶妻生子，还是如实回答好。”

田山川露出勉为其难样子，故弄玄虚地说，“资金实难说准，只能向你交个底，万元以上吧。”赵小姐非常感兴趣，心想，万元以上是百万元以上，还是千万元以上，像“丈二和尚让人摸不到头脑。”我还是要把底子摸准确。她满脸笑容地问，千万元以上啊？田山川轻轻一笑，摆头说：“没有那么多。”赵小姐又微笑着问，百万元以上？田山川又说：“没那么多。”赵小姐忽然激动地说，“你不要隐藏少报，少报得分少要吃亏。五十万元以上有吗？”田山川仍然说：“没那么多。”赵小姐有点吃惊地问，只有十万元以上啊？田山川仍然说：“没那么多，我开始就告诉你万元以上，万元户啊。”赵小姐长长叹了口气，不满意地说，“你只能得十分，这题千万元以上满分七十分，百万元以上四十分，十万元以下十分。”她又说，“第三题身体健康分，我感观目测打分。这题二十五岁以下，身体健康记满分十分，你得满分。三十五岁左右六分，五十岁以上三分。”田山川故意问，我得的分数能娶你吗？赵小姐感慨万分地回答：“你总计得三十分，不及格。真没有想到，你是二十多名考生中得分最少的，让人失望，太遗憾。”

田山川却轻轻一笑地说：“考题计分偏重金钱，资金分占七十分，不重人才。凡是六十岁，七十岁，甚至八十岁以上的人，只要有千万元就能娶你，你就嫁狗随狗了，我对你的选择深感遗憾。”赵小姐不服气地说，“难道爱有钱人还有错吗？”田山川叹了口气回答，“爱有钱人并不错，但你只爱钱财，忽视人才就大错特错。”赵小姐嘟着嘴辩护，“我还是愿意嫁英俊潇洒男人，你虽然不富裕，但你年青英俊，事业有成，就选你，不过得满足我三个要求。”田山川微微一笑说：“虽然你选择我，我得重新考虑，你先把三个要求讲出来。”

赵小姐秋波盈盈的说“第一在家做全职太太，第二在家不洗衣做饭，第三有了孩子不带孩子。”田山川听了暗自吃惊，心想：她要我金屋藏娇。思虑片段，淡淡的回答：“第一点我不同意，你年龄青青闲在家中，岂不耽误大好青春，成废人。第二点我也不赞成，家庭夫妻间男人在外挣钱，女人在家洗衣做饭，是夫妻间爱情延伸，是夫妻同甘共苦生活，你不洗衣做饭没有一点为人妻情感。第三点我更不能答应，带孩子是母亲神圣职责，任何人不能代替母爱，孩子更不能缺少母爱。若一个孩子从小长大，母亲没有给孩子洗一次尿布，做一顿饭，没亲自照顾过孩子，就是极不称职母亲。你的三点要求我不能接受，我理想中的伴侣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你不行。”田山川拿出十元钱放在茶杯下，潇洒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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