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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前夕梦回1（第1页）

“我并有耍小性子，罗校长。”陆晓芊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地说，“从前那么多事情您都忍我了，还差这一回吗？”

“你……我命令你闭上嘴！”罗校长头一次如此生气，被人看低的感觉果真很不爽。

陆晓芊的表情依旧没变，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敬爱的罗校长，如果您有足够的耐心的话，请容许我说完我想说的话再让我出去。我实在被这些话憋得不行，本来想最后再说的，没想到大家竟然争先恐后地谈起‘死’的话，我实在是没权利再忍下去了。我们都知道您是为我们好，我们也明白，既然如此，还在这里吵什么吵！生也好，死也罢，结局早就注定，命运的齿轮早已开始旋转，一切命中注定，无可逃避。我只是不懂，为什么命中注定的事情需要在这里开辩论赛？无聊透顶！有这会儿功夫的时间。还不如赶紧训练！为上战场的时候争取更多的希望！现在我们本应该出现在训练场上，而不是在这里扯闲话！的确，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是福是祸谁知道！如果真的觉得命运对自己不公平的话，大可在开战之前将自己想做的事情赶紧做完！然后一心一意地打仗，为了活着！”

陆晓芊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她轻轻喘了口气，又说：“我说完了，罗校长，我出去了。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的话。先走了。”

大厅内安静极了，像是真空的一般。不知怎的，陆晓芊仿佛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敢望不敢及光，说她桀骜不驯，还不如说是顾全大局，她就是女王，高高在上，桀骜不驯，顾全大局，气势压倒一片，令人顶礼膜拜。

“陆晓芊同学！等一下！”罗校长从陆晓芊刚才那段话中晃过神来，意犹未尽，意犹未尽，“刚才错怪你了，别怪我啊。”

“罗校长永远是对的，刚才我也太激动了点，多有冒犯，还请校长大人降罪。”陆晓芊的态度好了很多。

“零点学院能有你这员大将，我必当重赏之！好了，孩子们你们都散了吧。这堂课真是深刻啊。嗳……”罗校长的瞳孔中迸发出欣慰的光，但很快被一丝担忧取代。

真的有很大的胜算吗？

出了大厅，陆晓芊一个人飞快地脱离所有人的视线，穿过一幢幢教学楼，沿着鹅卵石路一直前行，绕过优雅的喷水池花园，到达一个她从未来过的地方。

那是一条长长的，笔直地延伸到很远很远的林荫道，小道两旁，是四季常青的樟树，樟树叶儿饱含着生命的苍翠，郁郁葱葱，投下一地倩影，沁凉沁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奔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激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似平常的地方能够挽留住她的脚步，陆晓芊现在只清楚一点，她好想哭。

刚才在厅内的时候，安雪飞的话一字一字敲打着她的神经，她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白色，死寂的白色，毫无生命力，那么惊悚，那么恐怖。她没有理由忍耐！她没有权利忍耐！所以，才会一时间那么激动，有些失态。

“话语总是充满了华丽的藻饰，现实却与想象差好多好多……”陆晓芊轻触一颗樟树粗糙的树皮，酥麻的感觉盈满指尖的每一处，她忽然惊恐极了：如果自己，或者任何一个朋友在战争中死去，会怎样？！

如果是自己死了的话，倒是毫无挂念，只是，好朋友们，可能会因此伤心死吧？比起人死了，心伤透了更难受。

如果是任何一个朋友走了，无论是谁……

“我都不想啊！”

陆晓芊忽然感到全身的力气全部抽空了一般瘫软无力，没有任何的心里依靠，此时，她毫不犹豫地抱住了眼前的这棵樟树，然后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就像是撕裂了一般揪心，陆晓芊不想听，什么也不想听，但哭声那么刺耳，刺得心里无比痛。又有一瞬间，她的耳畔没有了哭声，只有风略过树叶的沙沙声，这样的世界，好安静，好静谧，好美。

如果这世界上只有这种声音，那多好，就不会有那撕裂般的痛楚了。

陆晓芊紧紧地抱着那棵樟树，轻轻感受着，树如果有心的话，会不会听到她的心声，会不会也理解到她的心痛？陆晓芊迷茫地抬头向上望，树冠真的好高啊，蓬松的枝叶从制高点向四周扩散生长，犹如一把巨伞，给人阴凉的同时也抚慰着心里的伤痛。

如果一切真的不会发生，该多好……

“真是幼稚，哪里有那么多‘如果’。”陆晓芊自嘲似的笑了笑，忽然目光落在樟树皮的一道粗糙不易察觉的缺口上，似乎是一根铁丝勒出来的痕迹。会不会是哪个学生要晒衣服然后拿铁丝做了一个晾衣架呢？或许是吧，真可怜！

这样的命运，树无法逃避吧？哪怕有多么多么的痛，它能做的，就只有忍耐，因为，它不会说话，它没有神经系统，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喜怒哀乐，它，仅仅只是一棵树。

而人似乎不同，因为，在厄运来临时，人会反抗，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比起树，我们，似乎幸运多了呢……”陆晓芊喃喃道，她的指尖从树身上缓缓移开。

风吹过，沙拉拉，沙拉拉……

一地苍翠。

远处，韩七城刘倚天应崇三人并肩走来，说说笑笑。陆晓芊竖起耳朵听，似乎是某一个话题，她忽然想起脸上的泪痕，连忙伸手胡乱抹了抹，似乎越来越花了，陆晓芊有些底气不足，见他们快来了，赶忙闪身躲到了树后面。

真是难以理解自己的心情，躲什么躲，都是朋友。陆晓芊感到费解。她竖起耳朵，细细聆听着他们的谈话。

此时，毫不知情的三人，正兴致勃勃地讨论上午那场惨绝人寰的考试。

“今天数学考试背面的题目好难啊，有两道题我都没写完，太超纲了……好怀念一开始学小学内容的时候啊，简单到家了……”刘倚天感叹道。

“什么？你说什么？”应崇惊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数学考试背面……还有题目？！”

刘倚天诧异道：“难道不是吗？！你不会……没看到……？”

“我不能相信现实，这不可能……”应崇痛苦万分，这时韩七城不屑地斜了他一眼，很鄙视地说：“现实对你已经很不错了……”

应崇颇感不爽：“七城兄，怎么能这么讲呢？我很可怜啊……不知道不及格会不会受到惩罚……唉……”

“你别刺激我了……”韩七城忽然话锋一转，失声叫道，“我上一秒才知道今天上午考的是数学！！！你说谁更可怜！！！”

呃……这样啊……刘倚天与应崇的额头上纷纷出现瀑布汗的奇丽景观。当然，躲在樟树后偷听的陆晓芊差点笑到抽筋，为了怕自己笑出声，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小臂上传来尖锐短暂的疼痛，陆晓芊渐渐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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