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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地方,张金梁已经来过不下于五次,为了做到万无一失,连同房主都打点好了,贾云龙和他的另一个临时相识的朋友,已经在隔壁吞云吐雾好长时间,就等好戏开锣,茶壶里的水早已经喝干,应当说:梁修身还是够朋友,他们之间的友谊之所以牢不可破,是因为很多年前那件事,李默海作为命运的跳蚤,运气实在是差些,本来没他什么事,一场雨让他命丧黄泉,实在是不值得,然而命和运就是这么联着的,让人不可思意,这个和贾云龙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就是万事俱备里的东风,叶志军就是曹操,而这个人就是蒋干,有俗语说:曹操倒霉遇蒋干;萝卜干倒霉遇稀饭,陷了进去,如同马陷淤泥河,拔出左腿右腿陷得深,泥水已经在脖子下。
“隆个咚,隆得个隆腿咚……”听听,这是胜利者吹响的号角,人生得意须尽欢,旋律欢快,孟郊那首诗也许是看着他写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不仅哼哼,手还在摆动摇晃。
狗日的,你的死期到了!还这么嚣张!张金梁跟在他们身后,恨得牙跟痒痒,他顺着错落有致的墙跟,溜着,不可近前,不能落后,要让他们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时不时踩在碎石乱砖上。
“小贾同志,这道门坎一过,你就不再青涩,一切的一切,处理起来,就游刃有余,你会看透一切,你会为以往的行为,感到愚不可及!女人嘛,这道坎虽惊悚,却象大诗人李白那样: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平生很贵,不可浪费,要不惜余力榨干人生剩余价值,即人生价值最大化,等价交换,利益交换,人生晚年回忆起来,能够说一句:此生不虚,不白活一回,就足以够矣!”
狗杂种的,死到临头了,还在给贾一茜灌迷魂汤!张金梁把嘴唇咬出血来:咸和腥坠入腹腔,让他作呕,想吐。
墙跟的碎石、乱砖硌脚,忙不择路,膝盖捣在砖墙上,痛得他龇牙咧嘴,他就象喝醉了酒,跌跌撞撞,墙上那些温馨的窗口,给过他太多的鼓舞,贾云龙在那儿守株待兔,等待着瓮中捉鳖,由于路不熟,经常穿街转巷,脸被那些凸起的边缘擦伤,但张全然不在乎这个,跟得很紧。
阁楼台阶倾斜折转,房主是个老太太,五十多岁,手脚还算利索,引叶志军、贾一茜上去,那是二楼,楼梯被踏得残缺不全,墙上一抹一抹分不清是什么痕迹,这里是一片老城区,年代久远,隐密且肮脏,如果不是在城市生活习惯的人,出入一两次,很难找到,张金梁是马不停蹄,好几天折腾,才找到这么个地方,适合藏污纳垢,淹没在一片老房子中间,烟火气浓重,张金梁猜想:叶志军家可能就在附近,或是叶志军经常象自在娇莺,留恋往返。
“怎么样?我选这地方绝对!神不知,鬼不觉,那些大人物们经常带他们的女朋友在这儿消遣!”
“噢!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贾一茜拎着小包,环视一周,它油腻,苍老,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里面只有一张床,床前有张桌子,桌子上有竹子茶瓶,两个杯子,紫黑色旧木门,灯炮上脏兮兮的,吊在天花板上,角落里结着蜘蛛网。
“还满意吧?你们自便!”老女人识相走了,慢腾腾的脚步声由近及远落在生硬的台阶上。
叶志军咧开木鱼厚实的大嘴,扭头侧看一下台阶,老女人拐弯进另一边屋子里,随手关门,才发现木门栓被人卸了,“他妈的!这是吗意思?”关上了,拽了好几下,才拽开,“妈妈的,这是操人嘛!”
“怎么啦?”贾一茜把包放桌上,一屁股坐在笨拙的木床上,上面除了个大枕头,就是厚实的垫子,一床薄被子,她从容勾搂一下秀发,这个张金梁心细如发,连门栓这个容易被忽视但很关键的地方都特别注意了,为破门而入,抓个正着,奠定了关键基础。
“准备好了吗?”叶志军心花正在怒放,喜不自胜,“一茜,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决不食言:保证你变成名副其实的城里人,到那时你要在城里筑巢和我一起,还是要单飞,我都随你!你不亏!”
“是吗?”贾一茜只顾看门。
“放心!老板娘是个识实务的人,决不打扰我们!这一点,我有数,要不然,我也不会选在这儿!来吧,脱了吧,还不好意思上了?来,我先脱,做个表率!”她为鱼肉,我为刀俎,“来吧,我的小亲亲,想死我了,我快爆了!”他边走边脱,饿狗扑食,把仅有的三四件衣服,潇洒扔地上,可不是,男人挑的不是布衫,而是大裤衩,健壮的上身裸露出来,浑身体毛扎煞,象猿人,“它厉害吧!”
“你的衣服……?你……?”她惊愕地指着,惊恐万状,“来人呀!~!”
“来什么人?我的小亲亲,不用害怕,只要有了第一次,你会乐此不疲的!不好意思?我来帮你脱!……”饿狼扑食。他压倒贾一茜,手就在胸上抓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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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人撞开,随着“咔!咔!咔……”镁光灯在不停闪烁,发出鬼寐的光影。
“好呀!叶志军,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强行霸占我侄女,狗日的,我平时当你是个君子,想不到你是如此龌龊的小人!”人高马大的贾云龙飞身过去,抓住叶志军,就是几个耳光。
“贾书记!贾书记!你听我解释!……”他狼狈地抱着头,躲避着雨点般落下的拳头,这时才明白,落入别人的圈套,“贾书记,别打了,我只是找贾一茜谈谈心……”
如此苍白的解释,只会换来更加暴戾的捶打,“我叫你胡沁!有这么脱光了谈话的吗?你的狼子野心,早已经昭然若揭,我们已经布了很久的局,希望你能知难而退,可你狗日的色胆包天,你……”
“贾书记,得饶人处且饶人,叶书记也是一时让猪油蒙了心,你就饶过他一回吧?”张金梁抓住贾云龙举起的拳头,另一只手往外勾搂,示意贾一茜走,贾会意从桌上拎起包,抹着人后就跑。
“他妈的我!……”叶志军捶胸顿足,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拍拍脑门,“贾书记,啥也别说了,我掉进你挖的坑里,我认栽!啥也不说了,你就说说怎么善后吧!”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烟,抽一支,叼在嘴上,“小张,你也加入了这个阵营?厉害!”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就是帮帮你,打打下手,算不上什么,不值一提,帮贾书记,就是帮叶书记,要不然你栽个头破血流,就不好收拾了,还好还好,烧饼没掰糖没淌,一切都在掌控当中!”
“你就是个跳蚤!就是奸佞小人!”
“承蒙夸奖!”
叶志军的垮塌,有些悄无声息,许多人雾里看花,当时以革委会为临时班底的三木公社权利中枢,只派出了张国军独自一人,在太阳只有一树看的时候,单独找贾云龙进行了一次严肃深刻的谈话,几乎在一个小时之内,吴洼子大队权利政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一刻李建玉体会到什么叫斗转星移,权利的磁场,发生了偏移:除过贾云龙如愿以偿荣任大队书记外,最大的收益者都就是李金亮,算是众望所归:任了大队副书记;张金梁或是救火有功,这可能也是贾云龙为他积极争取到的,也是理所应当,任了青年团支部书记。鼻子和脸就象跌熟的烂瓜,到处破着皮,虽是皮外伤,可是那么显眼,孙爽还刻意问过,张金梁扯谎说:昨晚在张伟华那里吃酒,喝得有点多,栽的,“没有和殷水芹擦出点儿火花来?她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哪!”孙爽喜欢捉弄这个看上去憨厚的年轻人,“孙主任,你就别拿我开涮了,要是让贾一茜听到了,还不定怎么误会我呢!本来她就对我挑剔,再这么着,我就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不会的,我是她三爷,是非曲直,她总要听我一句!”贾云龙这时给他一颗速效救心丸,他赶紧看了贾云龙一眼,“孙主任陪你说笑逗你玩!”贾云龙摸摸额下那颗和伟大领袖毛主席在一个位置上的痣,只不过有些遗憾,毛主席那颗痣是肉红色的,贾氏的是特黑的特硬的那种,象一颗羊屎蛋粘上去的,从风水学角度来说:那是一颗富贵之痣,张金梁仍然兼职是宣传队长,同时担任大队副主任之职,这确实有些意外,更大的意外是:田家兴越过李建玉,任了总帐会计,对于李建玉只字未提,明眼人一看就透,这是暗降了,李建玉只是铺助会计,其他人原地不动,李建玉明白:大权已经旁落,他脸上淌出虚汗。
第43章:
周蔓枝徐老半娘的年纪时,郭成林是一成一年不回家,月经还算旺盛,那种近乎超长的欲望,象春天的野草,真的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1975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更早些,刚过早春二月,地上的草已经从板结的土地里窜出来,那叶叶芽芽,象花针,绣织大地,原本荒凉的土地,让人欣欣意,意意然,迎春已经绽放,它单调的蛋黄色,挑不起春的重心,铁条一样的桃枝上,已经爬满苍蝇一样的蕾,风虽狂野、淫荡,但找不到锋利的刀口,它钝了,再也不能象冬风那样:带着龙吟虎啸的鹤立,将世界冻僵,曾经的冰面和岸之间结为一体的无情,在阳光下蚀化了,这几日心烦意乱,没有男人蹂躏的日子,实在是难以煎熬,她又是那种喜欢挑和摘的女人,她不是姚书红:没有那么贱和滥,但夜深人静,孤夜绵长,她又羡慕起姚氏来,只要有吃的,人尽可夫,狗日的粮食,在世上横行无羁,象个碾场的轱辘,直接碾压廉耻和道德,她与姚不同,她不缺吃少喝,她就有资本挑和拣,刘长根生猛,甚至肆无忌惮,她讨厌这样牲口式人物,李宜忠就是驴,不分场合地点,象狗一样跃跃欲试,高孝虎文而雅之,却已经年迈,不能给她想要的温情和勇猛,不尽人意,不随此心,她惶惑不安起来,或许在吴洼子这样的男人世界里,根本没有,亦或者她没有一双慧眼,发现不了理想男人,悲而哀,又是于心不忍,后来,她盯上了田家兴,她不能嫁,他更不能娶,注定是露水之缘,她惊悚地不敢招惹田家兴,别人都说他是姚翠萍的,可姚翠萍闲置在那儿,这么长时间,就等他一句话,可他就是不说,他不急,别人倒是搓破了双脚。皇上不急太监急,她想不通即将奔四的人,就算没有公牛强壮,也是要有女人来调剂生活,难道朱家的三年之约必须遵守?朱家是有四只虎,势力也如日中天,他们每年例行公事般来请田家兴,田照例赴约,平时也有些交集,但朱家人也明白:人去屋空,且田家兴正值壮年,不缺少再娶的条件,有人甚至踮着脚翘首企盼,这个人不一定指姚翠萍,也许还有旁人,田家兴反而不急了。
田家兴越过李建玉,成为名符其实的大会,这些人事上的变动,可以理解:朝中有人好做官!钱震祖是谁?这是早晚的事,只是可怜的李建玉一辈子自持金算盘的招牌,认为在吴洼子无人撼得动他,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李如此沮丧:这和他的身体一样,正在走下坡路,秋天的到来,让他惊悚:咳咳喘喘,不仅让别人讨厌,更让自己讨厌!咳出的浓痰,实在是不忍一睹:焦黄稠厚,象豆腐脑,有时还会咳血,难怪柳淑琴经常推他到一边,“嫁了你,我倒了八辈子血霉!”
周枝蔓依在草垛上,看着田家兴兴冲冲走来,就一腿翘在二腿上,“田大会,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把你烘撞得走路都带牛劲!”
田家兴立住,扫了一眼周枝蔓:这个女人,心又痒痒了!“噢,是你,这么消闲?”
“也不是!只是这两天懒懒动!”那双眼,有些情切切,意绵绵,忽闪忽闪地。
“为啥?”
“日子乏味,且又心不甘!”周枝蔓觉得火候差不多,不用她煽情,男人就会如白磷自燃。
“找找他们,他们也闲得心痒意切!”
“他们是谁?你不是他们中一分子?”
“我不是!我哪能入你法眼?草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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