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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谨渊一下回过神来——被冻的,朱谨深的语气一下子低了八十度,说话的同时简直像在往下掉冰碴子。
他心脏一边被冻得收缩,一边又生出了惊喜来:这么生气,难道是被他戳中痛处了?!
朱谨深现在外面看着是好了,里面还是虚得不行?
他忙试探着问道:“为什么?二哥如今能出门了,这事眼瞧着就要到面前了。二哥害臊也回避不掉的。”
朱谨深冷道:“我自然有话与皇爷交待。你还有别的事吗?若没有,改日再叙罢,我也该收拾一下,进宫去了。”
这逐客令很明确了,朱谨渊就是十分想再打探打探,也无法再留下来,只好站起来道:“是,正该如此,是愚弟听说二哥这里解封了,一时激动,多说了两句,打搅二哥的正事了。”
他起身告辞离去。
人一走,朱谨深就问沐元瑜:“这两年里,他当真没对你做什么?”
劈头得了一句,沐元瑜含糊又莫名道:“什么做什么?”
她咽下了嘴里残余的荔枝肉,反应过来,带点好奇地道,“没有。殿下,你真觉得他对我有奇怪的心思啊?我没感觉出来。”
朱谨深无语地瞥过去一眼——他是不相信他在这方面的所谓感觉的,这傻子,连自己的这份都毫无所觉,觉不出来别人的太正常了。
沐元瑜见他这样,她对朱谨深的智商还是有很大信任的,遂道:“我记着殿下的话呢,他有时找我出去玩,我都说有事回绝掉了。”
朱谨深立时皱了眉:“他找你去哪里?”
“我不大记得了,什么谁家的宴席又是什么消暑的荷花荡之类,反正我不会去,所以听过就忘了。”
朱谨深的脸色才好了点:“不要理他就对了。他从小从根子上就歪了,正途不走,总琢磨些歪门邪道。”
沐元瑜懂他为何这么说,朱谨渊要表现自己没有什么,却总来找着朱谨深做个衬托,朱谨深又不傻,怎么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自然对他没有好脸色。
要说朱谨渊这小心思也不算无理,可实在找错了人,她曾说过李百草“本事大的人,脾气可以大一点”,这话换到朱谨深身上一样成立,他秉性再不亲和,一旦出手,就是能轻易压得朱谨渊动弹不得,算是另一种层次上的一力降十会,朱谨渊不服也不行。
“好啦。不说不愉快的事了,殿下还是快进宫吧。”沐元瑜站起身来,把手里的一块荔枝壳放下,她此时才发现,因为朱谨渊逗留的时间有点长,人又无趣,她懒得听他说话,原只打算吃两颗荔枝的,不知不觉在面前剥出了一小堆荔枝壳。
她有点不好意思:“殿下,原是给你带的,我没留神,吃多了。”
“你就都吃了又有什么。”朱谨深不在意地道。
他心里记得刚才朱谨渊的眼神,还是十分膈应,不过也不想再提起来坏心情。
他现在出来了,以后有他看着,更不可能给朱谨渊机会,总是可以放心了。
……
朱谨深换大衣裳预备进宫,朱谨渊按捺不住,出了二皇子府后,先一步奔去了永和宫。
贤妃体态略丰,有些惧热,殿里角落已经摆上了冰鉴。
朱谨渊走得一头汗,进去就站到冰鉴前,再喊个宫女来给他打扇子。
贤妃不赞同地道:“三郎,那冰寒性太重,取一点凉意也罢了,你不能直站在那里,对身子不好。”
“我又不是二哥,连点冰都受不住。”
说是这么说,朱谨渊站了一会后,还是走了回来,到贤妃面前坐下道:“母妃,二哥放出来了,你知道吗?”
贤妃深处后宫,又不比沈皇后执掌凤印,对宫外的事没有这么快听闻,闻言很是讶异,但很快又平复了下来,道:“也该差不多了,能关这么久,给你腾出这么多的时间来,已算是我们的运气了。”
朱谨渊左右望了望,把宫女们都撵远了,压低了声音道:“母妃,我才去看了二哥,拿选妃的事与他说了,二哥居然说他还没有这个打算——他可都二十了,您说,古怪不古怪?”
他从前没有和贤妃说起过这件事,是觉得不好说,可如今他心里的好奇实是压不住了,朱谨深若真的有暗疾,那他简直不战而屈人之兵!
贤妃眉头一动,领会了他的意思,但也不便与儿子深入探讨,就含蓄着道:“这确实不同寻常,你可有什么证据吗?”
朱谨渊摇头:“这哪里有,二哥关到现在才放出来,他身边又插不进人手,谁能知道。不过他说,他不选妃,自有理由跟皇爷交待。什么理由,能令皇爷同意他如此?依我看,皇爷再拿他没有办法,至多允他挑一个自己中意的罢了,不选是万万不可能的。”
贤妃沉思着点了点头:“我儿说得有理——”
朱谨深为什么拒绝选妃?
他又何以来说服皇帝?
这两者凑在一起,理由似乎呼之欲出。
饶是贤妃向来沉稳有度,心里都不禁跳了跳,努力压住想了想,道:“三郎,若真的如此,必定秘而不宣,恐怕不是你我可以打听出来的。先不要管二郎,他闹着不选,正是你的机会来了,你可不能再陪着他拖下去了,母妃这里,已替你择定了一个不错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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