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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迟暮（第2页）

她的声音听上去平淡冷漠，但李惟一却从话音的间隙中听出了迟暮之伤——仿佛一个苍苍老人不得不看着自己的孩子踏上归期无望的旅途。

李惟一心中悲恸，不禁失声道：“柳姨，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不要赶我们走……”

“小子不要啰嗦。婆婆妈妈像什么样子。快走，要不我不客气了！”柳姨在屋内喝道。

李惟一不忍就此离去，也不敢闯入屋内，只好在茅屋前苦苦恳求。

忽然，一道五彩光芒自窗棂激射而出。速度快如闪电，李惟一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撞飞了出去。

他倒在山腹边缘，胸口剧痛不止，连忙运气调息。飞儿奔来，忧切地望着他。

过了片刻，李惟一从地上站起，真气在他周身游走，恢复着伤痛。

“飞儿，你已经离开家人一年多了。你要回去吗？”他柔声问道。

飞儿默默垂下头，娥眉微蹙。过了片刻才道：“我想娘，长这么大我从没有离开过她，我真想一瞬间飞到娘的身边。但是我不想离开这里。就算我不在，娘还有四位姐姐陪着；可是如果我们走了，古爷爷和柳姨就无依无靠了。”

李惟一握住飞儿的手，道：“我这是这般想法。我们不走，就算柳姨打死我我也不走。”

柳姨对他二人冷眼相对了几天，也就接受了他们的心意。自此李惟一不再修炼，主动把四人生活中的大部分活儿都承担了下来。飞儿时常帮他，也经常陪着古爷爷和柳姨闲聊。

不知是从哪一个瞬间开始，李惟一忽然发现两位老人变得十分苍老。

古爷爷时常在躺椅上一躺一天，总是眯缝着眼，平和而慈祥地望着什么。柳姨的性情变得十分柔和，但也失去了往日痛斥讥讽时的那股精神头。她不再配药了，药架上的药材仿佛被抛弃了一般落了一层尘埃。

李惟一心中十分悲伤，但他从不表现出来。他尽力将两位老人伺候地舒适些。他配了许多延年益寿的补药，让两位老人吃下。他们不拒绝也不赞赏，李惟一给了，他们便吃下。

山腹之中没有春夏秋冬，总是温暖。日子像平静的溪水般悄悄流淌。花儿落了再开，树叶枯了仍绿。可人老绝无再少年。

有一天早晨，古爷爷忽然一改往日懒洋洋的样子，似乎十分开心，话也多了些。他对李惟一说想要去划船。于是两位老人步履蹒跚地穿过一线天，来到那片静静地湖水旁。

微风吹过，湖面泛起道道微澜。仿佛终于等到了它在等的人。

李惟一已经木船放在水边。古爷爷和柳姨踏上船去，李惟一轻轻一推，木船向湖中飘去。

李惟一和飞儿坐在岸边柳树下，遥望着船上的两人。古爷爷和柳姨并排坐在船舱踏板上。古爷爷腰板挺直，锦袍飘飘，满头银发在阳光下闪着光。仍见当年的倜傥模样。柳姨微微侧头，枕着古爷爷的肩头。

两人在炽烈的日光下好似两座木雕般岿然不动。他们任船飘荡，仿佛两只落在水面的枯叶。

“他们好像有说不完的悄悄话。”飞儿道。

“是呀，他们的生命早已紧紧地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木船载着两人，在湖面之上飘飘不止。直到下午日落时分，才缓缓地傍了岸。

古爷爷仍是一副兴致很好的模样，脸上绽着笑意。登岸，和柳姨挽着手回到山腹。李惟一和飞儿准备好晚饭。古爷爷吃了不少饭菜，夸赞了李惟一和飞儿的手艺越来越好。

饭后，几人在茅屋前聊着天。古爷爷说了许多往日的事情。柳姨的表情从未有过的柔和，静静听着古爷爷说，握着他的手。直到夜深才回屋安睡。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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