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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朝你身上咬一口（第1页）

三月三、三月三，蛇出山，鬼出关；要避邪，要避难；地菜花儿煮鸡蛋。

这是一首流传于我国南方的童谣。多数人都会在三月三这天去地里挖一些地米菜，然后跟鸡蛋同煮。据说食之可以避邪消灾，还能驱除蚊虫，防止生疮，避免春瘟。

这个传说不知道其他人信不信，反正刘牡是不信的。对于其他人而言，三月三除了吃地菜煮鸡蛋外，再与其他日子无甚不同。于刘牡而言，却是一个令他惴惴不安、瑟瑟发抖的日子，不出意外，他今年又又又要开始被蛇咬了、、、、、、

九岁那年的五月初五，正坐在田埂上看牛吃草的刘牡，被一条青竹彪咬了一口，差点丢了小命。同年九月初九，刘牡又被一条青竹彪咬了一口，似乎跟端午那蛇是同一条。次年三月三，刘牡再次被咬了一口，确认是同一条青竹彪、、、然后端午、重阳各一口。第三年三月三、端午、重阳；第四年、、、一直到去年重阳，每年三口，一口不落。

这是一条有毅力和原则的蛇。

刘牡都哭过无数次了。

一次两次是巧合，这种掐着日子来咬人的，没有恩怨，谁都不信。

传说端午节这天的蛇不能打，否则便会遭蛇记恨和报复。老辈子也有“吃了狗肉招狗咬”的说法。然而刘牡并没有吃过蛇肉，也没有在端午节打杀过蛇之类的。

刘牡及家人也想过一些招来对付青蛇：什么雄黄酒、雄黄粉自不必说，也曾一家人手执十八般兵刃守株待兔，也曾设下夹子、陷阱，也请过专门的捕蛇人出手，还请过当地的道士和法师等做法，都没有用。这蛇仿佛能飞天遁地一般，总能给刘牡一口，然后潇洒离去。

仿佛，咬刘牡，就是这蛇的信仰和活着的意义。

要说一年被蛇咬三口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提前把蛇药准备好，咬完直接用药就可以了。再说刘牡一年年长大，身体也越来越强壮，对蛇毒的抵抗力应该会加强才对。事实却相反：刘牡被咬以后，一次比一次好的慢。

第一次被青蛇咬了，经大夫医治，七八天就好了。然后每被咬一次，好的时间便越来越长。去年重阳被咬以后，刘牡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刘家人百思不得其解，就算青蛇的毒性随之增强，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差距才对、、、、、、

傍晚时分，风尘仆仆的惠功敲开了刘牡家的院门，求宿一晚。

刘牡的爹推开院门，见是一位小道长求宿，迟疑了一下道：“道长贵足踏贱地，本应扫榻相迎。奈何今日家中有诸多不便，还请您移步别处，多多见谅。”

惠功见刘父如此说，且其眉间隐有愁云，如临大敌却又并非针对自己，心下疑惑，遂道：“居士家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小道修行虽浅，但也算有些许道行，不知是否能否替居士分忧解难？”

刘父见惠功如此说，不由得心里一亮。心说这小道长一眼便能看出自己家中有事，貌似有些道行，说不定惠功便是上天派来替自己消灾解厄的。于是问道：“不知小道长师承何处？名讳为何？”

“尊师龙王庙住持众善道长，小道名为惠功。”

“原来是众善道长的高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小道长见谅。我家小儿确实遇上了一些麻烦。道长请先进屋，待我细细说与道长听。”

惠功一进院子，便被院中的场景愣住了：但见小院当中放着一个装满药草的大汤盆。汤盆椭圆形，长五尺余，宽三尺多，深约二尺。这种汤盆一般只有在农村杀年猪的时候才会用到。汤盆中堆满了凤仙花、望江南等药草，甚至还有一些七叶一枝花。在汤盆一头的药草堆中，竖着一根竹管，没有节，管口隐隐有呼气声。

墙边放着一条板凳，一名农妇正坐在板凳上纳鞋底。

见惠功进来，忙道：“老刘，这位道长是？”

刘父忙引见：“小道长，这位是我妻子。”

惠功忙行礼：“女居士慈悲，小道乃游方的道士，想在贵宝地借宿一宿。多有叨扰。”

刘母忙起身回礼，然后随老刘一道，将惠功迎进堂屋。

“不知居士家中有何麻烦？这院中汤盆内的药草皆有驱蛇之用，居士家中遭了蛇不成？”惠功落座后便问道。

老刘叹口气道：“道长慧眼。不瞒您说，这院中的药草正是为了驱逐一条青竹彪，小儿已经躲在那汤盆的药草堆中一整天了。”

“防青竹彪？您是如何得知这青蛇一定会过来？”惠功有些疑惑。

“哎，是这样的。”老刘叹口气道“自小儿九岁那年被那条青蛇咬了第一口，以后每年的三月三、五月五、九月九，这条青竹彪都会来咬小儿一口。一晃快十年了，从未爽约。今天正好三月三，这蛇十有八九是会来的。”

“原来是这样、、、所谓蛇若回头，必有缘由；不是报恩，就是报仇。莫不是您的儿子和这青蛇有仇？”惠功不由问道。

“我当初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据小儿所言，他并未打过或者杀死过蛇；在被这青蛇咬之前，他都没遇到过青竹彪。而且我们两口子，也没有打杀过蛇的经历。”老刘解释道。

“着实有些奇怪。”惠功不解。

农谚有‘蛇不乱咬，虎不乱伤’的说法，意思是说蛇是有灵性的生物，若你不去招惹蛇，它不会主动来攻击你。若这青蛇是为了寻仇，那么直接多咬几口，将人咬死就完事了。这蛇每年都掐着日子来咬人，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复仇。

惠功也听师傅讲过一些妖邪借人类精血修炼的事，不过都与这青蛇的行径不相符：要么偷偷吸食人精血，细水长流；要么一次将某人精血吸光，下次再换个人吸。像这种认准一个人咬、每年咬三口、持续近十年的情况，还真没听说过。惠功对师傅所说的行万千路、见万千事、修万千法，不禁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惠功想了半天，也没头绪，便要来刘牡的八字，掐算了一番。结果显示刘牡与青蛇并无恩怨。

惠功又取出卦片，卦象亦无果。

看来只能从青蛇那里下手了。

打定了注意，惠功从兜里取出符纸等，就着院子中的汤盆等，布下了一个小幻阵。

一切准备就绪，惠功坐于板凳上闭目养神，静候青竹彪来咬人。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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