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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9章（第1页）

“新发型不错，”壁炉边的格林格拉斯先生说，没有评论阿斯塔不合身的衣服。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在打理花瓶里的那束嚏根草。

“谢谢。”阿斯塔完全不过脑子地回答，“你的也不错。”

格林格拉斯先生摸了摸他怎么也压不下去的一撮翘起来的头发，挺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的笑容很开朗、很有感染力，阿斯塔简直要被他带着也微笑起来，但是那瓶花提醒了她自己为什么一直生他的气。阿斯塔曾经因为父母分不出精力来看她插在里面的花一眼，气得把那个花瓶摔碎过，可是他们甚至都没有为那个花瓶停下来批评她。

现在他们把花瓶修好了，在里面塞满了她当时插在里面的那种花。可是感情不像花瓶一样能用咒语一次修好，这事没那么容易翻篇。

阿斯塔发现格林格拉斯先生正孩子气地局促地咬他的嘴唇。然后他好像有点儿想笑，显然是因为看见他女儿在做和他一模一样的动作。

“爸，”阿斯塔说，她也有点儿想笑，但是还是努力冷冰冰地说，“我知道你是想跟我拉近距离。但是，怎么说呢，我觉得有点儿晚了。不管怎么说，你得给我点儿时间……”

“我知道。——昨天晚上你们都听见什么了？”

“‘马尔福家的小混蛋’。”

格林格拉斯先生有些尴尬地又咧开嘴笑了，可是即使是尴尬的笑容也灿烂得让人不好意思怪他。阿斯塔不明白她的五官为什么做不出那么大方坦荡的表情，明明它们跟她爸爸的长得那么像。

“别这样，阿斯塔。”他说，“我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别学我。”

阿斯塔微微歪着头和她爸爸那双浅灰绿色的眼睛对视。她爸爸不像她那样轻度斜视，他的目光是很端正的。壁炉的火光照得到处都暖融融的；阿斯塔从来没见那堆火烧得那么旺过，气氛温馨得略显陌生。

阿斯塔问：“你在后悔没能教我那些作为一个贵族小姐该学的东西吗？”

她爸爸若有所思地回答：“我当然希望我能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但是我不后悔。在我看来，后悔是顶没有意义的事。”

阿斯塔觉得也许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像这个男人的女儿。她没有回答，因为她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太容易原谅别人了。通常她喜欢很快地作出反应，随机地说一些刻薄的话，但她今天不想这么做。她在想，如果自己这样轻易地接受了冷落了她和达芙妮十几年的父亲，是不是也会在德拉科对她再表示出一点儿好感的时候没骨气地扑进他怀里。

阿斯塔跟着父母和姐姐走进壁炉里变成绿色的火焰时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因为德拉科不同于她爸爸，他永远不会真诚地想要修复和她的关系。她只会考虑原谅值得原谅的人。

壁炉的另一边闹哄哄的，看来已经有不少贵族家庭到场了。

马尔福一家站在壁炉附近迎接客人们。德拉科穿着一身阿斯塔没见过的、堪称雍容华贵的长袍，先是挂着讥讽的笑容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然后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

笑吧，阿斯塔想。她一点儿也不为他看不起自己感到心痛，甚至还很骄傲，因为这就表示她终于跟倒霉的过去划清界限了。

她等着德拉科开口嘲笑她，准备好了用最不留情面的话反唇相讥。但是德拉科没有说话，把手按在他肩膀上的他爸爸说话了。他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他们四个，看到阿斯塔时还皱了皱眉头。阿斯塔梗着脖子瞪他。除了岁数大一些，他和德拉科从五官到神态，各方面都一模一样。

“啊呀——雷厄贝尔，”卢修斯·马尔福拖着长腔说，“我想你还是更喜欢飞天扫帚吧？”

阿斯塔的爸爸有六英尺高，但卢修斯比他还高大概一英寸。德拉科得意洋洋地看着阿斯塔，满脸都写着“你看，我爸比你爸厉害。”

“你说得对，卢修斯。”格林格拉斯先生好脾气地说，努力站直了身子。阿斯塔注意到他额头上擦破了一块，应该是刚才在壁炉里磕的。不过他那撮翘起来的头发倒是终于被他压下去了。

“那么这位一定是瑟琳娜了……”留着银白色长发的男人说，每个音节都拉得更长，“格兰芬多的瑟琳娜，我说得对吗？”

“不对。”阿斯塔听见她妈妈的声音。格林格拉斯太太的声音不大，但很有些不容侮辱的骄傲，“是‘塞勒涅’。格兰芬多的塞勒涅。”

“真抱歉，女士。”卢修斯说，语气听不出一点儿抱歉，“我记得我在哪儿见过你，是哪儿呢……”

格林格拉斯一家没人说话。阿斯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不是给她和德拉科斗嘴的地方。今天的舞台是大人们的，而他们显而易见地不占上风。

“哦，我想起来了，是《预言家日报》！洛哈特先生的新书发布会上，被他的狂热粉丝用书砸中鼻子的那位主持人女士长得很像你。”卢修斯说，脸上摆出假惺惺的同情，“那是你吗，瑟琳娜？”

“是又怎么样？”格林格拉斯太太说。

“我没想到一位女士的名字对于你这位“贵族的典范”来说有这么难记。”格林格拉斯先生安静地说。

“哦，”卢修斯讥讽地笑了，阿斯塔曾经在德拉科脸上剪过一模一样的表情，“那这典范不如交给你来当。只要记得住女士的名字，让太太在外面打小时工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说着炫耀似的把另一只手放在他太太肩膀上。他太太纳西莎细皮嫩肉的，长着一张白皙的鹅蛋脸，比阿斯塔的妈妈漂亮多了。

“——哦，对，我差点忘了，你也在外面打小时工。”卢修斯接着说，得意洋洋地一手一个搂着他的太太和儿子，“告诉你个好消息，雷厄贝尔。多比刚被我们送走了，所以我们家还缺个佣人。开个价吧？”

“工作没什么可笑的。”阿斯塔的妈妈冷静地说。阿斯塔注意到她看向马尔福先生时略略歪着头，棕色的眼睛微微斜睨着他。“反而有些人，”她说，“财产全靠父母传下来，倒觉得自己挺光荣——”

“瑟琳娜！”卢修斯的声音要洪亮得多，他毫不费力地打断了她，“被我们斯莱特林的恶毒吓到了吗？下辈子嫁个更靠谱的男人吧。”

阿斯塔想，要是她是她爸爸，现在就揪着卢修斯的领子揍他一顿。可是她不是她爸爸，她爸爸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就好像根本不生气似的。

“不是所有人都想过你的日子，卢修斯。”格林格拉斯先生说，“别用你那点儿狭隘的生活经验理解所有人。”

“你是因为过不上我的日子才会这么想。”卢修斯说，“我记得，雷厄贝尔，你上学的时候说过你毕业以后想工作。但你当时的追求好像不是打扫卫生吧？”

“我们都知道这是谁的错，”格林格拉斯先生说。

“当然是你的。不然呢？”卢修斯说，“你们全家走到这一步都是你的错。庆幸你太太是个格兰芬多吧，不然她早就该有足够的脑子离开你了。”　　　　。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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