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伴读太监,王福自夜崇璋还是皇子时,就一直跟在身边伺候,冀州的那一夜荒唐,他自是知晓的,可他也知,那是陛下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他一边恭谨汇报,一边小心的将探子传回的信笺呈给龙椅上的人。
看见夜崇璋在查阅信上的内容后,烦躁的蹙起了眉头,王福观察着对方的脸色,寻了合适的时机劝谏道:
“流言最是难以控制,不管是任由其发酵还是用些雷霆手段压制,都会严重损坏陛下英名。
依老奴看,陛下不如顺势而为,主动派人将皇子迎回,反倒可以彰显陛下的仁爱之心。”
这道理夜崇璋自然明白,背后之人刻意将事情传开,不就是要借助流言的力量吗?
可走到这一步,他除了暂且先将人迎回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这事就交给你安排吧!”头痛的厉害,夜崇璋用力捏了捏眉心。
当年他还是太子时,曾微服私访到冀州巡视,体察民情,却被他的兄弟暗中派人刺杀。
他受伤走投无路间,误闯到当地一家富户人家的宅院。
他把刀架在房中女子的脖子上以作威胁,要她不要声张,女子很配合的答应,随后在他的逼迫下收留他并给他处理包扎了伤口。
夜里,他发了高烧,却因害怕被杀手发现行踪,不敢请郎中来看。
那一晚,他意识迷迷糊糊,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中他好像看见了那张深埋心底的熟悉容颜,他看见她在冲着他笑,笑的很甜很美。
然而,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躺在他身边竟是一张跟梦中全然不同的面孔。
衣服散落一地,女子的身上只剩一个肚兜,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上,还残留着昨夜的印记。
醒过神,夜崇璋立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是在迷离之间,将身边的女子当成了她。
身为储君,他怎能容忍强抢民女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皇家生来凉薄,被胁迫的救命之恩能值几钱?
一不做二不休,未免夜长梦多,当晚他便安排了杀手前去灭口,可在打斗的过程中,却不小心打翻烛台走了水。
熊熊大火吞没了整个宅院,最后他看到的只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那么大的火,必是无人能够生还,但尸体面容尽毁,总还是隐隐让他觉得不安。
还有他在事发当晚丢失的皇家玉佩,他不确定是在被杀手追杀时不慎遗失,还是掉在了女子的房间。
他事后回去找过,将整个宅子全都翻了一遍,终究还是无果。
好些年过去了,夜崇璋心里其实从未曾真的安稳过,当初冀州发生的事情,无非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便是如表面看到的那般,女子真的已经被他派去的人灭口,而他的玉佩也只是不慎掉落;
第二种,便是那场走水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对方借以脱身的局,至于他的贴身玉佩,很有可能是她趁他意识不清时取走并藏了起来。
如今民间突然有人以皇子的身份自居,当年的事八九不离十是后者了。
其实他原本就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是以,这么多年,他一直让暗探关注着冀州的动静,亦始终没有放弃对那女子的寻找,只是什么都未能查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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