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生止住了耳朵的血,简单地包扎好,坐在柴房门板上,脑海里想着纨绔的公子,还有他身后出手阴毒的灰袍老者。
他在勾栏摸爬滚打多年,听闻过那些贵客的谈吐,知道这世上有一些神仙一般的人物,可以修炼出刀枪不入金刚不坏之体,甚至传说中还有能够移山填海乘鹤遨游的仙人,超脱凡胎,称之为仙。
许长生对于修仙心驰神往,没想到他的复仇名单上新增的两人或许就是修仙之人,现在跟他们实力悬殊有着云泥之别,他揉了揉脸,喃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让我找到机会。”
不懂什么大道理却在腌臜染缸里摸爬滚打十几年多的许长生,在挨打中学会了知进退,却并不意味着他会一味忍气吞声。
记忆中欺负他和乳娘的那些人他都默默记在心里,找到机会后便加倍奉还,
这些年来总会有些杂役和婢女无缘无故暴毙。
以前还未离去的黄真每当听到这种消息,总会笑着对许长生说你小子看来还是没有倒霉到极点,有时候老天爷还是会开开眼。
许长生会表示庆幸,开心,大呼痛快,还会由衷的感谢,毕竟他杀的人自己清楚,有时候总会多死几个,他明白是黄真也在默默地帮忙。
躺回床板上,疼痛导致他久久不能入睡,支起身子看着窗外的明月,想起了自己的乳娘,许如月。
他是一名弃婴,襁褓之中,便被丢在迎春坊门口阶梯,被好心的许如月收留,小时候听她说每一年都有个落魄男人会来看他,留下一些钱,男人似乎有什么疾病,一年比一年更憔悴虚弱,后来乳娘死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
她以为那是许长生的父亲,或许是有什么苦衷所以抛弃了他,就连这个名字也是那个男人所取。
在许长生七岁时,他的乳娘死了,被人害死的,那时她与一名女子争夺头牌的名号,途中莫名其妙的染上了重病而死。
许长生记得那时候的裴绾绾还是乳娘的婢女,在他面前总是一副邻家大姐姐的模样,乳娘待她不薄,下葬时她却连一副最便宜的棺材钱都舍不得出,最后还是许长生一户一户跪着求来棺材钱。
许如月死后不久她成为了那名红牌的婢女,没过多久那名红牌也死于非命,死状跟许如月如出一辙。
许长生一直想找机会报仇,可是她越攀越高,现在连偷偷看她一眼,惹得她不高兴了,被人发现都少不了挨一顿毒打。
想着现在快要过年了,睡不着正好去乳娘坟前上柱香,他这等低贱下人,可没有假期这一说,因此只能夜晚才有他的些许空闲时间。
偷偷从后门离开了迎春坊,走到一处荒郊野岭,一个小土包就是乳娘的坟,一块歪斜的木牌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她的名字,这是许长生最先学会的几个字。
把木板扶正,点燃香烛,跪在地上认真的磕了三个头,用烛火点燃纸钱慢慢地烧了起来,火光照耀着许安生坚毅的面容,眼睛里熊熊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泛黄的纸钱在火焰中变成灰烬,迎风飞舞,突然身后树林传来一阵树枝断裂的声音。
警觉望去,看见一个体态修长,长发飘扬身着白衣的女子倒飞而来,一路上砸断树枝无数,许长生迅速躲到一棵大树后静观其变。
白衣女子砸在地上,吐出几口殷红鲜血,眼睛死死盯着树林,身体不停往后挪动。
阴影里走出来一个男子,正是早前青楼里那个跋扈的锦衣公子,“今天可真是本公子的幸运日,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你了,听说你口中常有津液,上妙美味,如甘露流注也,等会儿本公子要好好验验。”
女子银牙一咬,起身抬手顿足间,衣裙飞舞,雪白袖口如水龙蜿蜒飘动,一顿后径直冲向男人,黑夜中传来一阵金石相交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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