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寒气乍现,人们知趣地早早回到家中躲避风寒,街道上行人无几,薛然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快步赶往王同店里。
几天来身体、神经的高负荷运转使她并不觉冷,她甚至拉开外衣拉锁以排遣心中的燥热。拉锁拉开时,她想到救人那天晚上忆安亲切唤她“小企鹅”的场景,她的鼻子一酸,泪水不禁从眼睛流出,滑落在两腮,她没有擦拭,任凭泪水夺眶而出,直到泪水模糊了双眼看不清路了,她才伸出手掌抹掉。
见到王同该如何说?她没有想过,她只想着一定得让王同作证,只有这样忆安才有一线生机,她不敢想象被王同拒绝后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已经尝试了各种法子都没有用,她实在想不出来其他的路,如果有的话,即使粉身碎骨她也定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的小脸冻的冰凉,白净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好像结了一层霜,她一刻也没有停下,即使面前有再厚的雪堆、再深的雪坑她也坚信可以一跃而去、一跳而过。
终于来到王同店门口。待呼吸均匀后,她拍了拍玻璃门,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她又拍拍,还是没有动静,她继续拍,终于看到屋里上楼的拐角处有了亮光,接着听到拖鞋拖沓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一个黑影来到门前。只见黑影趴到玻璃门上看,薛然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灯打开了,王同穿着短裤背心,披着外套站在眼前。
薛然拍门时王同将将睡下,听到声响本要由它去,但持续的拍门搅扰着他,他极不情愿地下了楼,趴门上一看,原来是薛然,鬓角的头发淌着汗珠,一些发丝贴在被汗水浸湿的脖子上,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站在门口。他的心里一阵窃喜,转而失落下来,“又不是找我的......还怎么可能找我......”他苦笑着打开门侧起身子,等薛然进门找方叔。
薛然没有动,门打开后还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扑进来的寒气让王同打了几个冷颤,他见薛然迟迟不动,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不进来,方叔在楼上。”
“我不找方叔......”薛然开口说。
王同纳闷起来:不找方叔来这里找谁?大志?不应该,总不会是找我吧?想到这里,他的两眼闪烁起光芒,他抬眼看向薛然,小心地问:
“你是来找......”
“我来找你。”薛然打断王同说道。
“我?”王同手指自己不敢相信,突然的幸福让他语无伦次,“你......怎么......不是......”他没再尝试说下来,清清嗓子说:“进来吧,外面多冷!”
薛然从王同闪出的缝里斜着身子走进屋内,王同在她经过时恨不能靠上去,他闻到一股香气,不知道是从薛然口中还是身体上传进鼻子,反正很香,他沉醉一会后才回过神来,慌忙关上玻璃门,将门边的胶皮掩了掩,确定结实后才作罢。
回身见薛然站着,王同忙殷勤地让她坐下,自己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不了,站着就好。”薛然说道。
王同没有勉强,他直勾勾地盯着薛然,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仔细打量。
“同哥,这么晚来是想请你帮忙,”薛然咬了下嘴唇说,“给忆安作证,证明他是见义勇为。”
王同听薛然说完,心里凉了半截,“原来找我是为这事儿,我说呢!”他暗想道。
见王同没有说话,薛然焦急地继续说:“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也在场,而且他们欺负的就是......”薛然没有说出“你”这个字,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他一直喊你同哥,他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王同确实生气了,那天被薛然看到自己被欺负的模样,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过后每每想到此他就不舒服,自己尽量忘掉这件事,没想到偏偏被自己喜欢的人再次提起。
他带着羞愧跟愤怒,不停搓起手指,阴沉下脸说:“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抢我的女人还不算吗!”
薛然心里“咯噔”一声,但她知道王同定会提起此事,她安抚王同道:“他并不知我对他有意,而且那天我两人说清了,只是朋友关系。”
果然奏效,王同心里生出一丝喜悦,但转瞬他判断起薛然说这话有多大的可能性。
见王同没了动静,薛然按捺住激动缓缓地说:“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会加倍的偿还你的。”
“哼!他出来后继续参加比赛,你们会继续围着他转,我呢?我得到了什么?天底下哪还有无偿服务,这是赔本的买卖!”王同语气坚定地说。
“做人得讲良心!”薛然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她本想劈头盖脸臭骂王同一顿,转念一想谈崩了她没有其他办法救忆安,但心里实在忍不住说出此话。
“我没良心?开始时是谁给他做的陪练?谁给了他去省队交流比赛的机会?现在训练的地方谁给找的?”王同双手抵着桌边大声说道,“是,开始时我们相安无事,甚至是最好的朋友,但是直到碰到你......”王同面露痛苦,哽咽地说:“朋友之妻不可欺,他呢!”
一番胡搅蛮缠听的薛然咬牙切齿,脸涨的通红,她真想转身离开,但一走了之自己是痛快了,忆安怎么办?想想忆安此时无助的眼神,她痛苦地忍下了,她声音颤抖着说:
“刚跟你说了,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我的确对他有意,但他无意,所以事情结束了,我不会纠缠他。”
“当真?”王同平静下来问。
“当真。”薛然回说。
王同吁了口气,开始问起有关案件的事,听薛然说完,他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薛然摇摇头,在王同面前展现出极大的诚意,实在地说:“没有了......”
她天真的以为王同同意帮忆安了,考虑周全地说:“至于你跟盛豪他们之间的纠葛,我们会一起帮你解决。”
王同沉吟着说:“那确实是个大难题,唉......”他故意做出极度为难的表情,继续说:“不过为了忆安,我也不怕得罪他们啦!”
“你同意了?”薛然欣喜地问,心想终于要柳暗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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