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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ldo;常年在外，都是自己做---&rdo;

大妈听见了，打趣他：&ldo;夸嘴呢，你的被子chuáng单都是我家长芬拿过来洗的---&rdo;

他吐了吐舌头，不敢再chui了。静秋想长芬一定是很喜欢他，不然为什么替他洗被子chuáng单？

那段时间，老三几乎每个中午都到大妈家来，有时睡个午觉，有时就跟静秋聊两句。有时他会带些ji蛋和rou过来，让大妈做了大家吃。不知道他在哪里搞来的，因为那些东西都是凭计划供应的。有时他会带些水果来，那也算是稀有的。所以他每次到来，都能让全家人大开其心。

有时，他叫静秋把她写的东西给他看，他说：&ldo;作家同志，我知道你们大将不示人以璞，不过你写的可不是璞，是村史，可不可以给我看看？&rdo;

静秋拗不过他了，就给他看。他很认真地看了，还给她，说：&ldo;文笔是没得说了，不过让你写这些东西，真是----làng费你的才华了。&rdo;

&ldo;为什么？&rdo;

&ldo;这---都是些应景的文章，一套一套的，没什么意思----&rdo;

这些话，总是把静秋吓一跳，觉得他真的近乎反动了。不过她也实在不喜欢写这些东西，但不写没办法。

他一见她为写东西犯愁，就安慰她：&ldo;随便写写就行了，他们要你怎么写，你就怎么写。这些东西，不用费那么大脑筋。&rdo;

她见没人的时候，就问他：&ldo;你总说&lso;写这些东西不用费太多脑筋&rso;，那写什么东西才值得费脑筋？&rdo;

&ldo;写你想写的东西的时候，就费点心思。你写过小说诗歌没有？&rdo;

&ldo;没有。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写小说？&rdo;

他饶有兴趣地问她：&ldo;你觉得要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小说？我觉得你是个当作家的料，你有很好的文笔，而且更重要的是，你有一双诗意的眼睛，你能看到生活中的诗意----&rdo;

静秋觉得他又开始&ldo;文妥妥&rdo;了，就追问：&ldo;你总说&lso;诗意&rso;&lso;诗意&rso;，到底什么是&lso;诗意&rso;？&rdo;

&ldo;按以前的说法，就是&lso;诗意&rso;；按现在的说法，就是&lso;革命的làng漫主义&rso;。&rdo;

&ldo;你懂这么多，为什么不写小说呢？&rdo;

&ldo;我想写的东西，肯定是没人敢发表的东西；能发表的东西，肯定是我不愿意写的东西。&rdo;他笑了笑说，&ldo;你可能一进学校就是文化大革命，但我是读到高中才文化大革命的，我受资产阶级的影响肯定比你深。我读书的时候，一直想考大学，进清华北大，不过生晚了点---&rdo;

&ldo;那你为什么不去当工农兵大学生？&rdo;

他摇摇头：&ldo;那有什么意思？现在大学里什么都学不到---。你高中毕业了准备gān什么？&rdo;

&ldo;下农村。&rdo;

&ldo;然后呢？&rdo;

静秋很难受，因为她看不见自己会有什么&ldo;然后&rdo;。她哥哥下农村好几年了，总是招不回来。她哥哥小提琴拉得很好，县文工团和海政文工团都有心招他去，但一到了政审，就给刷下来了。她有点伤感地说：&ldo;没有什么然后，我下了农村，肯定招不回来了，因为我家----成分不好。&rdo;

他很肯定地说：&ldo;不会的，你一定能招回来，只是----迟早的问题。别想那么多，别想那么远，这世界每天都在变化，说不定到你下农村的时候，政策就改变了，就不用下农村了。&rdo;

静秋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会有这种事qg？他一定是在安慰她，反正她下不下农村，能不能招回来，跟他无关，他这样说说也不用负责。说到这些，静秋就觉得跟他没什么可说的了，他说过他父亲是当官的，虽然也挨了些整，但现在似乎已经没事了，他没下农村，直接进了勘探队。她觉得他这样的人，跟她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他不可能理解她的那些担心。

&ldo;我要写东西了。&rdo;她懒懒地说，然后就装模作样地写起来，他也不再说什么，有时坐那里打个盹，有时跟欢欢玩一玩，到时间了，就回去上班去了。

有一天，他给她拿来一本厚厚的书：&ldo;《约翰？克里斯朵夫》，你看过这本书没有？&rdo;

&ldo;没有。&rdo;

他把书留给她看，说这只是其中的一集，你看完了这本就告诉我，我再拿其他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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