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人一身布衣,身上没有任何金属。纪云宴勉强能认出,这是早点铺子的那位老板。他身量不高,只能仰着头,压低声线:“殿下不要走北城门,那里有重兵把守,您是冲不出去的。”二人在未曾料想的情形相认,此刻也不是叙旧的好时机,纪云宴低头,努力让自己的姿态与他平等,问道:“程叔,你可知道其他出城的办法?”“东城门往悯州城最近,但也封了许多年。那里有一处一人高的缝隙,藏在荼靡花丛之中,常用于商户私下往来。快去吧。”他没给纪云宴说话的机会,朝他挥了挥手,整个人便在黑暗中消失。吻痕甘露殿。靠在圆柱上的李执被冻得醒来,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外头下着雨,时不时飘进檐下,打在脸上褪去了昏睡之意。他看了一眼时辰,寅时三刻。还早,可再歇一刻钟。他叹了口气,暗道果然一场秋雨一场凉,忙裹紧了衣裳,背靠着圆柱想再度进入梦乡,却听得哪里传来异样声。在皇宫里给主子做事,便是要时刻保持着警觉,主子一个声响都要注意着,随时进去侍奉。陛下往常要到寅时过半才醒。他睁开了眼耐心听着,才发觉这声响并非来自殿内,而是从外头传来。脚步声被雨声遮盖,等到人影逐渐接近才能清晰地听出。来人发丝凌乱,染了尘土的衣衫又浸了雨水,形态算不得优雅。他越来越近了,李执脑中浮起一个名字,却并不敢确定。直到来人到檐下也没停,竟要径直开门,李执才使劲将他拉住,低声问:“殿下您不是在矜城吗,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无诏归京,视同谋反,他犯的可是死罪。纪云宴有些体力不支,仍强撑着疲软的身体,双手握住李执的肩膀,神色动容。“邵家要反,张相无意听见了高氏的密谋,公公你快让我进去,我好告知父皇。先生他还在矜城,我不能不救。”“天大的事也等下了朝再说,陛下他尚在休息,”李执反手握住他的双臂,温声劝道,“要不您先回去更衣,将自己拾掇干净再来面圣?您是陛下唯一的儿子,他会见您的。”“我一刻也等不了,”他日夜兼程地从矜城北上,时常从秦嘉平被杀的噩梦中惊醒,便不敢再睡,握紧了缰绳继续上路,“南方世族大多为邵家所用,千钧一发之际,我顾不了仪态不端。”他挣脱开李执的手,推开了门。殿内的灯不知何时亮起,纪蒙尘端坐在床沿,似乎心情不佳。纪云宴看不清他愠怒的脸色,径直跪了下去,正欲开口说话,便听坐在上头的纪蒙尘出声。“你对秦嘉平比对朕还要上心,到底是他带大的,谁对你好你便会对谁好。”纪云宴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寒冷,硬着脖子解释道:“先生是矜城太守,是儿臣的老师,儿臣应当为其安危担忧。”“朕当年就不该将你接来皇宫,过继到秦嘉平门下让你当了他的儿子该多好?也不会再惹朕动怒。”发间的雨水顺着滴落在地,形成一滩不小的水面。纪云宴俯身跪在地上,在纪蒙尘勃然大怒的一瞬间,却透过水面,依稀看见了他身后晃动的人影。屋里还有人在。纪蒙尘身后的人被吓到,短暂的瞬间发出低声的呼喊。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他冒着巨大的危险抬起头来,终于瞧见了躲在纪蒙尘身后的柳双娥。她衣衫不整,是在听见殿外的动静胡乱套上的,修长的脖颈依稀能瞧见昨夜留下的红痕。立在一旁随侍的李执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纪云宴不知该说什么话,是说打扰娘娘清梦,还是该说打扰父皇安枕?他一对上柳双娥那双平静的眼眸,脑袋就有些转不过弯来。纪蒙尘抓住身后人的小臂,小心摸索她的皮肤,以示安抚。他回过头来,朝着眼神飘忽的纪云宴说:“还不快见过贤妃。”纪云宴顺着台阶下:“儿臣见过贤妃娘娘,打扰娘娘清休是儿臣罪过。”父子俩这么僵持也不好,柳双娥上前来附过纪蒙尘的耳畔,轻声劝道:“寅时即将过半,陛下不如先更衣,误了早朝的时辰可就不好了。”她话语里的意图其实很明显,但他几乎没有思索地就答应下来。“朕听你的,这就更衣。你再睡会儿,朕散朝后去你宫里用膳。”她的嗓音似乎对平复纪蒙尘的心情有大用,服侍他更衣时都平和不少,甚至离去时,还在柳双娥的脸颊亲吻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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