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混合着药香的柏香盈入鼻端。蔺启在侧边坐下。常宁手上拈着一把绛色纳纱绣佛手花鸟檀柄团扇,轻轻摇了起来,风拂动她的衣襟。黛眉微蹙,似是在烦恼着什么。蔺启撩起薄而狭长的双眼皮看向常宁,修长如玉的双手交握于腹前,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忽然,他伸手,抽走常宁手中的扇子,二话不说,为她打起扇来。常宁明显一怔,看他一眼,对上那人墨黑如深渊的眸子,下意识收回视线。“我不用你打扇。”常宁嘟着嘴道。蔺启低叹一声,“嗯。我知道。”默了默,他又补了一句:“是我想蹭你的扇子。”常宁没说话,总觉得这人怪怪的,可念在他是一个病人的份上,她决定大方地不予计较。马车摇摇晃晃,在已基本成型的公主府邸前停下。常宁撩起一侧的窗帘,往外打了一眼,见外面聚集了好多人,还有死者家属在哭丧,哭声震天,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常宁长吁一口气,起身下车。此时临近正午,外面的光线很强烈,春满给常宁撑着伞,蔺启接过春满手里的伞,嗓音低沉:“走罢。”常宁侧眸,看他一眼,心说这人得寸进尺的功夫渐长啊。似是察觉到她的心思,蔺启边走边淡淡地解释道:“嗯,是我怕晒。你多担待。”傅良吉苦口婆心地劝了半个时辰,接过属下递过来的水囊,喝了几口,用帕子擦了擦嘴,正焦头烂额之际,瞥见常宁和蔺启并肩而来,不觉眸光一滞。那一刻,他的心湖再次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他从未见过任何比他俩更登对的夫妻。围观人群也看到了他们,纷纷伸长颈子,看向常宁和蔺启等人。人群中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忽然尖着嗓子喊道:“杀人凶手来了!就是她,害死了王四郎。”人们看向常宁的眼神变得诡异,充满仇恨。死者家属更是疯了一般,冲了上来。护卫们忙往前挡住汹涌而至的人潮。一个五十多岁,头发灰白的老妇人行动缓慢地走到常宁面前,她眼眶通红,边走边哭诉,看起来无助又可怜。起先,谁也没有注意,直到老妇人忽然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怀着阴冷仇恨的目光,动作利落冷硬地刺向常宁的胸口。常宁茶色瞳仁皱缩,往后一退,却被老妇人揪住了衣襟,挣脱不得。眼见得刀尖已经刺向了常宁,谁也阻止不了常宁被刺这一刀的结果。傅良吉更是惊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终止了一瞬。油纸伞落地,蔺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右手挡在了刀尖的位置,左手挑开老妇人的手腕,刀尖划破手心,溅起一滩殷红的血迹。老妇人一个踉跄,往后跌坐在地,喂了血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地,裹了泥土。围观群众大惊失色,谁也没有料到,老妇人竟然敢对常宁公主动手。一阵马蹄声响,穿飞鱼服,配绣春刀的锦衣卫指挥使陆嘉鸣到了。锦衣卫名声在外,普通老百姓一见他们,便散了不少人。护卫们早已将老妇人控制住,蔺启用手帕缠住自己的手心,墨黑犀利的眸子射向那个煽动情绪闹事的妇人,下巴微抬,“把她绑来。”那妇人眼看势头不对,拔腿就要跑,被锦衣卫的人拦住了。常宁惊魂甫定,看一眼蔺启血淋淋的手,忙唤纪医女过来,“你快给驸马看看。”春满和夏然赶紧从马车上搬了凳子和小几下来。纪医女蹲下身,替蔺启检查伤口,只见他全身冒冷汗,皮肤潮冷,满面潮红,心里一沉,“驸马爷,请伸一下舌头。”蔺启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舌头麻住了,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不好,驸马爷中了乌头毒。得赶紧服用解毒汤。”纪医女在蔺启的右手上扎了几针,延缓毒性发作的速度。常宁瞪一眼老妇人,看来她是有备而来,想要她的命。只不过,当下不是追究的时机,便道:“去最近的生药铺。”常宁上马车前,看了一眼傅良吉,“傅大人,此间的情形,你最清楚,有劳你同陆大人说清楚。纪医女留下来,重新验尸。”傅良吉点头,躬身揖道:“常宁公主请放心,微臣知道该怎么做。”目送常宁华丽的马车扬长而去。马车驶得飞快。马车上,蔺启毒性发作,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神志不清的症状,他双手交握,左手包覆在右手上,拇指指腹用力挤压,以迫使自己保持清醒。常宁见他这样,茶色眸子掠过一丝不忍,小声嘟囔道:“叫你不要来,你非要跟来,这下好了罢?”说完,她挑了挑自己的黛眉,心底很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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