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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栖知道，这大抵是安王被逼得走投无路，即将图穷匕见揭竿而起，直接逼宫的征兆。郁风凌和郁泓熙也不得不加快了招兵买马的速度，以求在那一日来临之时，他们有能反击镇压的能力。为此，秋月栖清点了秋家目前账面上能动用的所有银钱，给了郁风凌最大的支持。双方的博弈，从科举舞弊案时就开始了。如今双方的势力几乎都摆在了明面了，争端早已开启，不死不休。而真正促使双方短兵相接的契机，是源自皇宫的一场大火。伴随着几声“走水了”的惊慌呼嚎和哭喊，彻底拉开了这场宫变的帷幕。安王被逼迫到没有其他路可选，唯有兵行险招，动用早早安插在宫中的钉子，直接逼宫。安王蛰伏的这些年，那群前朝余孽却没有闲着，暗中招兵买马，朝堂之上、宫门之内，皆有他们的人。伴随着一场遮天蔽日的大火燃起，紧闭的城门被内应打开，安王亲自率领着一众前朝余孽杀至宫门。没人知道为了这一场宫变，那群前朝余孽谋划了有多久，甚至连皇帝的贴身近侍都是他们的人。若非皇帝亲卫反应的够快，皇帝怕是在大火燃起的一瞬，就被突然拔出匕首的近侍捅进咽喉。即便亲卫迅速砍下近侍一条臂膀挑飞匕首救下了皇帝的性命，他仍被划破了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在一片模糊的血色之中，皇帝仿佛又看到了年少时那场差点颠覆皇朝的惨烈宫变。噩梦重现，被吓到几乎肝胆俱裂的皇帝来不及想法子安排应对宫变，就直直惊厥了过去，软倒在地。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夜，宫门破开的那一瞬间，纷沓杂乱的马蹄声脚步声，以及兵戈相击划破皮肉的撕扯声和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汴京。白日里还外出玩耍了一天的秋盛旭，刚陷入香甜的梦乡，就被小厮疯狂摇醒。他还睡意朦胧的不甚清醒，拧着眉正想斥责打扰他美梦的小厮，就被几人手忙脚乱的套上外衫，脚不沾地的摸黑被架到了秋启荣的院子。院子外带着武器的护院们层层把守，个个面色凝重气息凛人。秋盛旭脑子再不够用，也意识到是出大事了。他没再挣扎，只裹紧了胡乱被披在身上的外衫，乖乖被几个小厮扛到了秋启荣面前。宽敞的明间里只燃了一根蜡烛，秋盛旭就着昏暗的烛光努力分辨了半晌，才看清了秋启荣和秋月栖同样凝重的脸。只是比起外衫凌乱，鞋袜都来不及穿上的他，秋启荣和秋月栖却衣衫完整神色清明，显然是一副完全还没来得及入睡的模样。“这是……怎么了？”秋盛旭懵懂不安的小声询问，“发生何事了？”宫里来人然而不等秋月栖和秋启荣回答，清醒过来的秋盛旭，也已听到了府外不同寻常的动静。他当即没控制住打了个寒颤，心下大骇。“瞧瞧你这像什么样子，”秋启荣皱眉看着衣衫不整的秋盛旭，斥道，“赶紧把衣服穿好，你妹妹还在这呢！”秋盛旭：“？”他略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亲爹，现在是教训他衣服没穿好的时候吗？外面出大事了啊啊啊！“毛毛躁躁，一点都不稳重，”秋启荣斥责完秋盛旭，还不忘转向秋月栖叮嘱，“你别跟他学。”“我知道的，”秋月栖同样正色点头，下了定语，“他没出息。”秋盛旭：“……”饶是秋盛旭再傻，被这两人一来一回挤兑的，也终于能意识到问题所在了。他悟了，于是他也不着急了，一言不发乖乖的穿好鞋袜整理衣衫。虽然还不知道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乱，但家里最聪明的两个人都在跟前坐着呢，他们都不急，他自然也没什么好慌张的。留意到他的举动，秋月栖和秋启荣对视一眼，眼底皆带上了一丝笑意。有时候心大，也是个优点。“左右外头闹腾不休，也睡不着，”秋启荣冲秋月栖招手示意，“来随为父下棋吧，省的无聊。”秋月栖应声，把蜡烛移到棋盘附近，执起棋子。“这个时辰，宫里差不多该短兵相接了吧，”秋启荣轻轻落下一子，语气随意道，“就是可惜了那些宫殿，日后想修缮如初怕是要花费不小。”“若是不出意外，火应当是从几处冷宫偏殿烧起来的，”秋月栖跟着落子，淡定道，“国库空的能跑马，他想要的是那个位子，只要没疯，总不会给自己找太多麻烦。”说白了，国库空虚是朝堂上下都一清二楚的事。安王是想登基没错，但也得想想若真事成了，该如何善后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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