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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烟笑着点头：“昨日太过忙碌不曾拜见夫人，本来是要给祖母请安来的，刚听说主母忙着？”“哼，你真信呐？”李母双眼一夹，带着刚骂完丫鬟的神气：“人家那是嫌弃咱们骨头轻贱，不乐意见咱们？”“哪能呢？夫人是咱们府上的贵客，主母不会故意怠慢的。”苏云烟解释到：“主母定是有事耽搁下了，如若夫人不嫌弃我院子糕饼品相一般……不如夫人去我院子里吃茶？”门前洒扫的丫鬟识得苏云烟，她深知从前的苏云烟笨嘴拙舌脾气又硬得很，却能将这粗鄙不堪的婆子哄得这样高兴。眼看苏云烟将李母带走，丫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转身跑回到屋里将此事禀了庄婆子。另一边苏云烟好生将李母请到自己院子，叫许姑将品相好些的点心拿出来，烹了壶新的七宝茶拿来给李母。尽管苏云烟院子里的东西都是府上人挑剩下的，但三盘三碟垒成花的糕饼于李母来讲，还是新鲜的，看得那老妇眼花缭乱不知从何下口好。苏云烟并不认为村妇就一定粗陋不堪，但想起她是李曦年的生身母亲，就忍不住掀起心底的恨。荒唐自信李母接过许姑递过来的茶吸溜一口：“哦呦，这茶香啊！”许姑耐心解释：“夫人，这是七宝茶，是用人参、枸杞、黄精、桑葚、大枣、桂圆、玉竹七物配山泉水文火烹煮的，我家小姐去年没在府上，就没藏到腊月梅花上的雪水，味道差上几分。夫人担待。”“是吗？这么多好东西？”说着李母忍着烫，又吃了一大口。苏云烟将手边的一碟糕饼递到李母面前：“夫人尝尝糕饼，这是枣泥做馅配酥皮团成的饼，那个是杏仁粉做酥外边裹糖做成的点心，还有栗子磨成雪泥配桂花做的糕，您都尝尝，看喜欢些什么，我给您送院子里头去。”“好好好！”被人这通抬举，李母自然笑得合不拢嘴：“要我说，还是云烟小姐懂事。我听闻儿媳妇病了，紧着去瞧，人家压根不见我。”“是吗？”苏云烟心里冷笑：“迎儿妹妹病得突然，应该是怕过了病气给夫人您。”“我看了，你妹妹面相不好！是寡相！容易碰不干净的东西。昨日我便说弄些鸡血香灰生服，烧些纸钱告慰，定能破迎儿小姐的病煞。他们非不信！还将我赶了出来！同样是苏家的小姐，昨日才知道，那个是从戏子肚子里爬出来的，有些配不上我儿子。云烟小姐你哪都好……就是总看着病恹恹的，不好生养……”许姑听到这句话，差点要将手上的茶盘砸到李母头上，骂上她一句‘你全家都不好生养’。再看苏云烟，真是一层愠色都不见，稳稳当当的坐在原处吃茶，心里欷吁这老妇的离谱。不过越是这样，苏云烟越是要将李母留在府上，只要她在，徐氏腹中的气便一时半会顺不过来，心中便会慌乱。她乱了，苏云烟便更容易抓到机会了。没多会的功夫，李母便说，要出去等自己的儿子。苏云烟摆手叫许姑包了些她喜欢的糕饼，李母抱在怀里，心里念叨着上朝去的李曦年。她一村妇到了雍京才知道，上朝竟要那么早，她的年儿怕是饭都没有得吃。苏云烟将人送到院门外，远远瞧见李曦年跟着苏川一道下朝回来。苏川远远瞧见李母，便想起了李曦年撒的弥天大谎，憋在心里的窝囊气不打一处来，脸上冷嗖嗖的将笏板塞给下人，自己进屋宽衣。李曦年费了一路的口舌，倒尽前半生的苦水才叫苏川缓和心中气愤，就要原谅他的时候苏云烟却带着这个碍事的老母亲出现，实在叫他恼火。见苏川先行进屋，李母也追着到花厅去，李曦年眼眶微红看向苏云烟：“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苏云烟轻扫了他一眼：“李公子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到底怎样你才肯放过我？”“放过你？”苏云烟站在刚抽芽的垂柳下，懒得回答他的话，转身呢就要回自己院子去。李曦年恨不能在这里将苏云烟掐死，紧要牙根额角青筋凸起质问身边的苏云烟：“苏云烟！你上次没有揭穿我，我明白你心中在意着那段情分。我们……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拿你的钱，我会加十倍还给你！”难缠李母苏云烟停住脚步，转头顾盼憋住眼底的泪水，眼眶微红斜视李曦年，露出了变幻莫测的微笑。同她刚回苏府那日一般无二，迷人、阴邪、要命。这叫李曦年的愤怒中掺杂了恐慌，苏云烟瞥了他的怂相，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冷笑一声：“你不配得到原谅，除非你感同身受。状元郎的这条狗命先且自己留着，等我慢慢同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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