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致点点头,茫然地看着阿翁:“是呀,不是昨天传的信吗?怎么了阿翁?”裴公瘪瘪嘴,冷哼了一声:“无事。”这反应都有点奇怪,裴致摸不准为什么,只好笑着哄阿翁:“阿翁,您这个态度可不对呀,从前在诏州还夸人家什么‘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还有什么果决能干。怎么到了长安反倒拉着脸?难不成是太子殿下怎么您了?要真是这样,还是您教过我的,咱们终归是做臣子的,可不能矜功恃宠。”“他是太子,他想指使我干什么不就得干什么?”裴致偷着笑:“旁的我不敢说,但是我阿翁这般人物,自然是留名史书,值得人敬重的。殿下是公允谦和之人,或许议政上会有建言立论,但怎么也不会达到‘指使’您的程度吧?”被孙女顺的心里舒坦了,老翁“哼哼”两声,裴致趁热打铁:“那您跟我说说呗,殿下怎么着了?”裴公心梗,总不能说要拐跑自己的孙女了,只摆摆手:“他没惹着我,只是想着这么热的天还得换礼服,心烦。”“那一会儿我让人在会客厅放上冰盆可好?换礼服事小,您这要是烦着了,不就不值得了?”又哄了一会儿,阿翁才把这事儿放在脑后,裴致不禁疑惑,往日里多善解人意丰神俊朗的阿翁啊,难不成真是被长安的天气闹的,忍不住闹了一次脾气?说好是申时来,李知竢稍稍提前了些,门口裴公和阿致正等着自己,“老臣携孙女见过殿下。”正要行礼,李知竢已经扶起裴公,“裴公客气,今日气候炎热,还是快进屋去吧。”裴致心想,说起来,自己好像还没给他行过礼。两人在屋中谈的是正事,裴致将备好的茶端上去。将茶盏放在案几上时,身后乌云一般柔顺的长发顺着肩颈滑了下来,她身上的清淡香气铺洒开,李知竢到底是个克制守礼的人,在人家祖父面前,收敛了些:“多谢娘子。”裴致和他对视一眼,短暂地笑了下,带了一点点顽皮的意思。清茶,加了纾解喉咙疼痛的薄荷叶子,百合,荷叶,李知竢的笑意直达眼底,端起茶杯品茶。她还记挂着。屋子里只剩下李知竢和裴公二人。也是裴公回到长安后,第一次单独与李知竢同室相处。聪明人和聪明人交流,可以九曲回肠,也可以直抒胸臆,此时的气氛有两分君臣意,剩下的八分,是郎君与心上人的祖父相对而坐的缄默。老翁一边拿着杯盖刮了刮茶沫,一边说:“老臣的孙女心细,也会照顾人,待朋友们都很好。听阿致说,殿下近日咽喉不适,煮茶时放了不少利咽的东西,殿下喝着可还合口?”这话要是旁人说,保不齐是借机夸一夸自己的娘子,换成老翁说,李知竢心里了然,这是暗示自己,莫要会错情。李知竢自认不算善解人意,但对裴公的心思还是能猜到一些,或者说,裴公也半直白地将心思视于他面前,易地而处,换做是他,也不愿让精心呵护宠爱着养大的孙女嫁入东宫。并不是所有人,都渴望帝王家。他端持开口,没有上位者的睥睨感,不卑不亢,人也真诚:“甚好。”“来长安前,阿致在诏州家中树下埋了两坛荷花酒,念叨着等从长安回去便能开坛。届时若阿致思念家乡,殿下可愿成全?”屋内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接着一阵的冷气。话说至此,李知竢笑意不变,他愿意吗?这话他也问过自己,在愿意与不愿意间反复,最后理智战胜了执念。他爱裴致,他的爱意尊重而健康,满足于她的满足,期愿于她的期愿。哪怕余生只留他一个人辗转挣扎也无妨。李知竢淡淡笑了:“若是她所愿,自然该成全。”终归没有看错这孩子,裴公放下茶杯,亦轻轻放下悬着的心,正色行了一礼:“多谢殿下。”李知竢抬手在空中虚扶了一下,反问:“裴公在长安生活了四十余年,见过这里的一江春水,满树繁花,若此处留住了阿致,裴公可愿为了阿致,重回长安?”裴公“哈哈”大笑,“怎么?若真有那么一日,殿下留住了老臣的孙女还不够?”李知竢郑而重之,“在衡州时,阿致在听完一场戏文后曾言,她永远没有弃您远嫁的决断。您是阿致最重要的亲人,远在任何人之上。”他顿了顿,“无论何时,自该不致阿致处于两难境地。”裴公从心底里欣赏李知竢不假,但从没忽略他的权力和地位。今日倒是有些意外,能成全,也能顾念阿致的顾念,是个端方正直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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