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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书本是极为靠近邵云辰，他好似也觉得哪里不妥，匆匆说完之后，就退回邵云辰身后，还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向四周看了看，也没察觉哪里不对，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邵云辰不想多事，此事闹大了，不管是对他还是宣和都没什么好处，还不如就这么静悄悄地当作不曾发生过。只是季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对于背后主使之人，他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此风不可长，有一就会有二，他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防备小姑娘身上。

看着中途悄悄离席的几家夫人，邵云辰已经心中有数，想来，这几家就是牵扯进其中之人的长辈。邵云辰一边和同桌的夫人主君闲谈，一边不动声色观察着周围人的神色。看来，这事在场多数内眷都已知晓，只是都当作没事人般，好似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不愧是各家当家作主的，这点事情还不至于让他们乱了分寸，只要不是死对头，没谁会那么没眼色无所顾忌大肆宣扬。这种事可谓是防不胜防，一着不慎，谁家府上都有可能被人给钻了空子，能压下就压下，免得到时候自家府里出了丑事，不至于被仇敌紧抓着不放。将心比心，谁都有疏忽的时候，与人方便也就是与己方便。

不愧都是见过大场面的，钱通判的人缘也还算不错，来给钱老太爷贺寿的宾客，不说关系有多好，至少其中没有自己死了也要拉人垫背的仇家，这事就在众人默许之下，悄无声息地处理着。

一通审问下来，赵姑娘果然是走通了钱家二姑娘的关系。钱二姑娘将守二门的婆子短暂叫离了位子，赵姑娘趁人不备，窜入早就看中的客房。客房里有屏风隔出了内外室，屋里藏人的地方不少，只要她不出声，客人很难发现。

赵姑娘也不是毫无准备，这样的宴席，中途离席更衣很是常见，她所在的房间离厅堂比较近，周围几间客房都让人点了烛火，以示有人在，只要不是同时来几人，她这间客房就会是最先被光顾的，被她逮到目标人物的几率很高。

这种事，不是百分百能成功，赵姑娘目标就不止一个，季宣和显然就是其中之一。她是看到了季宣和才行动的，没想到她巴上去时才发现不是季知府，这才压着怒意失态惊叫出声，等到看清面容，她才改了主意。算她运气好，没了季宣和，也有后来者姚家大公子，对赵姑娘来说，可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算是称了她的心。

赵姑娘是高兴了，姚夫人就气得差点跳脚。她一听说此事，用勃然大怒来形容都不为过，只是碍于面子，在人前端着架子，竭力不让人看她家笑话。这主意还是她帮着出的，没想到最终却应验在自家儿子身上，这是姚夫人连想都没想过的。

周四姑娘走的是另一风格，她假扮丫鬟，夜间不大瞧得清楚，才被她轻易蒙混过关。要不是赵姑娘先来了这么一出，周四姑娘估计还得等等。眼看没多少时间让她选择，周四姑娘就抓牢了眼前还算过得去的陆通判，年纪是有点大，怎么着也比嫡母给她找的好。

这两姑娘也算是豁出去了脸面，宾客进客房，多是为了更衣，为了造成既定事实，她们现身时，宾客恰巧正处于更衣之中，这场面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也亏得两姑娘能受得住。经了此事，估计陆通判和姚家大公子有几天对房事提不起兴致，没被吓得萎了算是好的，也不知道两姑娘这么拼命值不值得。

钱家下人都被下了封口令，季宣和作为也被牵扯其中的一方，钱家必须得给季家一个交代，这些消息，他和邵云辰才得以被钱家下人告知，不然，两人只会被蒙在鼓里，事后，也只能从结局中猜测一二，知晓个大概。

亏得钱家人反应快，钱老太爷的寿宴总算没有被毁个干净。内眷有些心不在焉，男客这边却基本没受多大影响，宴席还称得上是圆满落幕。

宴席一结束，谁家都没多留，匆匆忙忙回了自家，他们还有许多事情要盘问小辈，万一其中也牵扯到自家，那滋味可就美了。

此事过后，钱家二姑娘很快就订了亲，定于明年出嫁。赵姑娘作为客居程家的表姑娘，在她自愿的情况下，程家也不好说什么。姚夫人是赵姑娘的远亲，想推脱也没那么容易，钱家和邵云辰无形之中都当了一把推手，姚夫人再不愿意，也得以贵妾的礼迎她进门。

此事尘埃落定之后，姚夫人被气得够呛，时日一长，她也算是缓过劲来。只是她提了个要求，在大媳妇没进门之前，赵姑娘就一天踏不进姚家大门。成亲前有了贵妾，这还了得，哪家好女儿会嫁给自家儿子？程家人表示理解，同意了这一处理方案。

赵姑娘心里是有些不忿的，只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父母都不是能人，家境极其一般，要不是有程家这个梯子，她连姚家大公子的贵妾也没资格当，如今能这样，已经算是她的幸事。她能看中季宣和，图的不过是他娶的是个男子，不会生育，她进了季家门，生下个一男半女，她的地位就稳了，徐徐图之，没准哪天整个季家都是她说了算。如今能这样，也还算不错，赵姑娘眼里闪过几丝光彩。

有了赵姑娘的教训，程家对自家小姐和客居的另一位范家表姑娘看管的很是严格，生怕这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那样，程家姑娘可真就嫁不出去了。

周四姑娘名声已经毁了，她也只能委身陆通判。她的运气就没有赵姑娘那么好，只得到个良妾的身份，陆通判最大的儿子都比周四姑娘来的大，闹了这一出，他脸上也不好看，再加上有陆夫人在上面顶着，没闹得周四姑娘进家庙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已是不错的结局。不得不说，这里还有周夫人的功劳。

她辛辛苦苦将周四姑娘养大成人，哪里允许她不为自家出力就与佛相伴？周夫人卯足劲，总算将这个庶女给塞进陆通判家，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为了掩人耳目，周家和程家都不急于一时，只在定下喜事之后，就不管了。又不是成亲，到时选定吉时，不过就是一抬小轿就能解决的事，哪里用得着他们操这份心。

本来定下喜事之后，赵姑娘该被家人接回去，谁想不管是赵姑娘自己，还是她的父母，都没这个意思，赵姑娘成了程家甩不了的负累。

程家老夫人不由痛心疾首，要不是她看着庶女还算乖巧，在嫁人之后日子越过越艰难，便起了恻隐之心，将这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庶外孙女给接到身边。谁想她是好心办坏事，给自家惹了一个甩不脱的负担，程家这回算是无辜中枪，程家名声都让赵姑娘给败了几分，程老夫人后悔晚矣。

想起上次自家二儿媳妇差点名声尽毁，她不由多想了几分，该不会也是这个庶外孙女一手造成的吧？那次受罚的除了二儿媳妇，就是自个的亲外孙女，其他人不过就是意思意思，如今出了这事，不由得她不深想。可惜，外孙女太不成事，连谁拽了她都抓不出来，事情只能不了了之，就算她现在有了猜测，没有证据，她也不能怎么样。

程老夫人让人多看着点赵姑娘，在出阁前，千万别再惹出事。她真想让这个庶外孙女立即入姚家门，想想程家的名声，又放弃了。算了，多催催姚家吧，最好是再捱几个月，等到明年开春，就让她进姚家的门。不过这有点难度，姚家大公子还没定亲，赵姑娘这个祸害，一时半会，程家还甩脱不了，程老夫人脑门直抽抽。

季宣和夫夫与甄老夫子前脚到家，还没歇多长时间，后脚，钱家夫人就亲自上门。赔礼道歉，给季家做足了面子，还保证一定给季家一个说法。季宣和用眼神询问邵云辰，事情出在季宣和身上，受罪的却是邵云辰，季宣和自然是希望邵云辰做主，他高兴就好。

邵云辰知晓事情始末之后，同钱夫人达成协议，那就是努力促成赵姑娘和姚家大公子的喜事，也算是给姚家一个警告。深层次的原因，钱家和季家都不清楚，但不妨碍两家自行推测，怎么看，其中都有姚家的影子。

后宅事务，显然钱夫人比邵云辰了解的更为清楚，赵姑娘一看就不是个省心的，她成了姚家大公子的贵妾之后，姚家后院想要安生可就不那么容易了，这也算是给姚家的一个教训。

程家一开始只以为赵姑娘的事只关系到姚家，谁想其中还牵扯到了季家，这可把程老夫人给气坏了。得知此事后，她只得打起精神，亲自带着大儿媳上季府拜访。真是作孽，一时怜惜了一把，竟然给程家惹了无数事，亏得季知府没中招，不然事情可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处理。

季知府同姚家大公子不同，他身边干干净净，只有邵云辰一个主君。这样的人，岂是旁人能轻易攀扯的？搞不好，整个程家都可能因此而被拖下水，到时她可就成了程家的罪人，哪还有脸去见程家的列祖列宗。

幸好，幸好，事情没有到最坏的地步，程家也没有毁在她手上，程老夫人诚恳地给季宣和夫夫赔礼道歉。

季宣和夫夫不是那等不知事的，这事成不成与程家都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他们参与其中的几率很低，既然程老夫人诚心诚意，此事就算就此揭过，下不为例。

“娘，邵正君真是好福气。”程家大夫人眼中流露出几分羡慕的神色，语气不由有些上扬，不过也就这么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来。这可是她的婆婆，在婆婆眼前赞叹，可不就显得自家夫君不够好？哪有为人媳妇能这么做的。

程老夫人斜了大儿媳妇一眼，当作没听见，轻轻将此事揭过。人吗，都是如此，她自己当初也这么幻想过，轮到她作为别人婆婆，可就容不得媳妇说自个儿子一点不好。

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她自己还给儿子添过房里人，多年媳妇熬成婆，不摆一摆婆婆的谱，似乎哪里都不对劲。明知如此，却还是如此做了，程老夫人不愿深想，到了她的地步，随心而为吧，只要自己高兴就成，旁的她却是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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