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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从意识海出来,燕隼已经睡着了。
小家伙第一次玩得这么疯,玩到一点力气也不剩,蹲在墙角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还是被穆瑜抱上的床。
燕隼睡得很乖,不用人哄,整个小身子都藏在穆瑜那件外套里,抱着外套的一只袖子,自己跟自己蜷成一团。
系统飘到穆瑜旁边,啪地贴上窗户,没控制好方向,擦着水汽一路打滑跐溜画了个龙。
穆瑜笑了笑,扯出两张纸巾,把剩下的模糊水汽也擦净。
节目组发了临时通知,今天下午有暴雪,环节都挪到了晚上,视情况继续。
窗子被擦干净了,露出外面的景色。
这里在下雪的时候,第一眼看不出云。窗子外的天光很亮,整片天空是种泛着青灰色的白,太阳只剩一个发光的白点。
室内很暖和,温度适宜,房间中央还有个烟道连着外头的小火炉。
穆瑜把燕隼捡来的榛子和野酸枣放在上面烤,蘑菇没有全吃完,剩下的也被他摆上去,正好一起烘干。
炉膛里的柴火烧得噼啪响,火被铁钎拨得很旺,热腾腾红通通,火光又烫又亮,跟外面呼啸的冷风泾渭分明。
穆瑜没什么事做,靠在窗边打发时间,有一下没一下,在屋子里随处画方框玩。
系统去炉子上偷了个酸枣,围观了一会儿,羡慕得差一点变形。
虽然穆瑜坚持自认只是个“稍微有点闲钱的普通人”,但这种连收拾房间都不用亲自动手、看哪不顺眼只要画个方框,整个房间一眨眼整洁干净温暖舒适的神级田螺技能……讲良心,一点也不比随手扒拉开异世界,揪过来一只无辜的变形金刚差。
家务这种东西,谁做谁知道。
扫地拖地擦窗户洗衣服,再整理个房间、给家具挪两下位置,一不小心一天就消失了。
看起来还跟什么都没干一样。
就很气。
系统饱含热泪啃着酸枣,想起正事,飘回来:“宿主……那个打分。”
它其实隐约觉得宿主心里早就有数,但还是翻出整理好的情报:“燕隼的遭遇,说到底应该是因为这个。”
燕家人冷血、许家人荒唐,数不清的恶掩藏在粉饰的太平下,奇怪的是余牧被雇佣的动机。
燕家那对夫妻,看起来并不是重视儿子到扭曲、视子女为生命,以至不惜用卑劣手段替亲子掩盖罪行的那种父母。
系统补了前几期节目,其实也没看出多少燕父对燕溪的感情——真要说话,这对夫妻更像是那种一心搞事业,维持家庭只是顺带手的类型。
按照常规发展,后续应当是燕溪自作孽不可活,反社会人格倾向彻底暴露。
燕父燕母后知后觉,多半会为名声事业选择遮掩,却拦不住逐渐成长懂事的燕隼。
燕隼有自保的意图,也做了一切能做的尝试。
到最后,燕隼或许不得不付出某些相当惨烈的代价,却也有机会永远摆脱燕家。
……但这种可能,却因为余牧受雇佣来做燕隼的“老师”,提前被彻底掐灭了。
困在余牧的剧本里,燕隼在外界眼中恶劣冷血、自私冲动,遇到的人嫌他还来不及,不会有人伸出援手。
燕隼不知道这件事,他一次次向上挣扎,把手探出去,练习说“不是我做的”。
他不知道自己早就没有出路,即便有人短暂碰他的手,也只是为了将他推回那个不见底的冰窟。
穆瑜接过厚厚一沓情报。
他走到床边,顺便拎开条小绒毯,给燕隼盖上:“太煞费苦心了。”
一个明明无辜、却无缘无故被所有人厌恶的孩子,这本身就不合常理——除非有某种畸形的社会制度或是环境,把人逼进这个死局。
燕家人会这么做,应当有个更直接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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