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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飞机是张明山的。他年岁渐高，不喜舟船奔波。远途差旅、抛头露面的事情多以儿子代劳。机长带着统一身着制服的机组人员排成一排在停机坪，迎接张嘉朗。楚娅姝跟在张嘉朗后面登上云梯。远远看上去她像是张嘉朗的一条小尾巴。济州岛张明山的私人飞机是一间空中豪宅，奢华程度即便是在地面也令人咋舌。乘务长引导下，张嘉朗和楚娅姝在机舱前部的餐厅相对而坐。“张总，按照您的嘱咐，今天飞行的早餐是法式传统口味。请问现在可以为您上餐吗？”乘务长的微笑职业而标准，嗓音动听，说话时注视着张嘉朗。张嘉朗轻轻颔首。早起消耗了很多气力，加之寒冷的天气使得楚娅姝的身体为了让自己暖和起来，不住的颤栗，新陈代谢增速。她此刻已经饥肠辘辘。听到马上能吃上一顿热乎乎的早饭，她顿时为刚才骂张嘉朗是滚蛋感到愧疚。“好的张总。首先为您呈上的是现烤法棍面包、萝卜吐司面包配荷包蛋。水果是蓝莓、树莓的浆果拼盘，饮品是热红茶。”楚娅姝吞咽了一下口水。不是因为饥饿而对美食垂涎欲滴，空姐介绍的早餐食谱分明是张嘉朗针对她的报复。她最讨厌吃萝卜，总觉得萝卜有一股散不开的臭气，吃到肚子里肠胃也不得安生。她的肠胃异常敏感，食用萝卜之后会不断有气体排出，味道刺鼻。在这机舱里还不能开窗通风，她怀疑张嘉朗是要憋死她才开心。她对严重蓝莓过敏。有一次集团聚会她喝了蓝莓汁，不多会儿张嘉朗上台致辞时她在边上帮忙递话筒。嘴唇肿的仿佛两根用油煎的红红的，表皮紧绷，灌进去的肉糜就要撑破肠衣炸裂而出的香肠。她的确非常喜欢奶茶。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身体里有百分之七十的水分。她的水分里至少有百分之三十流动的都是奶茶。但她对没有加奶的红茶厌恶到了极点。就算是贡锦南收藏的众山小种，她闻味道便觉得苦涩难以接受。茶水加上牛奶会产生魔法，但是如果茶水只是茶水，她便无法下咽。美食摆满了餐桌，张嘉朗面容冷峻的对着她。“吃。”楚娅姝不服气地蹬了他一眼，这语气分明是在命令他豢养的宠物狗，可她是一个有尊严的人。她只是打工，不是卖身。“你那天要离职是吧，你知道如果是被张氏开除的员工，在各个行业内都很难立足吗？”张嘉朗冰冷的脸孔忽然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如若一团冰的旁边划着了一根火柴。火柴微弱的火光很快被这团冰的寒气熄灭，他的脸上现出木然。楚娅姝提出辞职也是担心张嘉朗会炒她鱿鱼或是以开除恫吓她。被张氏开除，是一个员工的污点。被张明山盖章认定不合格的员工，就趁早断了再觅得一份好工作的妄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楚娅姝选择逆来顺受。法棍还是可以吃的，看起来酥酥脆脆。张嘉朗这个傻瓜为什么一下不碰离他最近的法棍，找准了一个萝卜三明治下手，难不成是想吃了之后制造生化武器？楚娅姝站起身来也没能够到张嘉朗面前的法棍。她吁了一口气，起身绕着桌子走到他旁边。张嘉朗把很懂的享受他的早餐，高个子的人胳膊也像猩猩一样修长。他把手臂架在桌子上，节省了许多力气。但这样一来，那盘法棍就被他的手挡住了。“张总，麻烦您能不能让一下？”楚娅姝底气不足的问道。张嘉朗似乎听不见她的声音，也看不见她这个人的存在。摆在楚娅姝面前的唯有两个选项，从前面蹭着张嘉朗的手拿到法棍，或是从张嘉朗的身后环绕着他的肩膀够得。张嘉朗陶醉的享用着美食，兀的打了一个喷嚏，向后震动一下身子，身体离开餐桌。报应来的果然及时，楚娅姝借机拿走两块法棍。心满意足的坐回座位上吃起来。这发法棍卖相甚好，坚挺的外壳，金黄的色泽，十分诱人。用牙齿咬一下，唔，硬度也刚好，空姐切开它时一定崩坏了一把刀。楚娅姝愤愤的把两块法棍往桌子上一扔，桌面被敲出沉闷的啪嗒声。她被一肚子的气撑的小腹胀痛，不想再看这桌美食一眼。飞机在万米高空梭巡，楚娅姝望着窗外轻飘飘的朵朵流云。云朵千变万化，似风一样无形，似雾气一般迷蒙。自由蜷缩又肆意舒展。飞机落地，至此她依旧不知身处何处，只是飞行的时间不长，大概还在亚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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