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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家后面就有井。在这滴水成冰的大冬天，用井水来洗衣洗菜，反倒是有点温。赵大嫂又忍不住夸：“还是肖红细心，菊兰我可真的羡慕你能有这么好的女儿。”妯娌俩把鱼修理好，见她们姐妹几个都围在一起听录音机里播放的英语。她们自己听不懂，更是觉得能听懂的女儿们才厉害。赵大嫂见墙上的挂钟已经走过了九点，心里就急了起来：“菲菲啊，咱们先去收拾你的被褥吧？”肖芳按停了录音机，跟着起身：“我们也一起去。”赵大嫂也早就知道她们和许厂长的儿子是同学，她们愿意陪着去，就不用担心人家卡着女儿的工资了。因此她笑的眼角的皱纹都叠在一起：“你们真是好姐妹，等菲菲拿到了工资，我就去买毛线，给你们一人织一件新毛衣。”肖家姐妹没把她的话当真，还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的，等真收到的那天才发现大伯娘是很认真的。吴菊兰要留在家里看店，只能叮嘱她们：“就算是遇到姓姚的，你们也不能和他吵，就当没他那个人，早点回来。”赵大嫂拉着脸咬牙切齿的哼了哼：“我知道，我才不会和畜生计较。”她昨晚上听女儿说完，就想去找姚光荣拼命，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己不仅不能去找他麻烦，还得当成没这回事。要不然真惹恼了他，把这事传出去，那自己女儿还怎么嫁人？名声她先前还托娘家那边，想给自己女儿寻摸个有工作的对象，先前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给菲菲介绍个邮电局里上班的工人呢。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一点半点，要不然人家以为自己女儿是那种女人呢？到时候，不仅是她自己受委屈，全家都要被人指指点点，就连嫁出去的大女儿和儿子也会被牵连。因此赵大嫂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了。再说昨晚上，闫宏和许新宁先回到家，大家都在等他们一起吃晚饭呢。厂里要二十六才放假，不过之前要准备发工资，还要发点年货，事情不少，因此吃了晚饭，许秀山和刘慧就还是要去厂里那边住。刘慧出了大门，见自己的儿子也跟着出来，不由好笑：“你不是喜欢和你表哥一起玩吗？怎么要跟我们去厂里？”“我有事和你们说。”冬天的晚上天寒地冻，外面也没人溜达，许新宁干脆走在他们中间，把姚光荣算计赵菲菲的事情说了后，才义愤填膺：“把他开除了吧！”沉默了一会儿，刘慧才叹了口气，带着点迁怒冷哼一声：“他本来就不是好人，贪财好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他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人？”许新宁恨不得自己没听懂亲妈的话外之音。这不是借着姚光荣，敲打自己亲爸吗？许秀山心里有点堵，又不能和她吵，显得自己心虚。再说当着儿子，他更想要维持住自己好父亲的人设，语气温和摇头叹气：“他这人是不太行！”又拍着儿子的肩膀笑了笑：“不过咱们也不能为这事就把人开除了，他侄女既然去当销售，那交际应酬就要学着点，是她自己心里没点数，才会吃亏。”就连刘慧也认同：“做销售的怎么能不会喝酒呢？就连你爸去求人，也是被灌的吐了，吐完了还得继续去喝呢。”见儿子一脸不乐意，她也叹了口气：“他手里的客户不少，今年他就起码卖出去十几万块毛巾，明年咱们还准备多买几部机器，还想他能多跑几个地方去推销一下呢？”他们的毛巾厂只在后宅镇上有点名气，在别的地方就全要靠销售人员去跑了。姚光荣不是在所有地方都能拿到回扣的，只能在那些大点的供销社和商场才能私下里弄点回扣。但是在小一些的私人供销社或者是私人个体户，他们都是拼命的还价，没什么油水的。就算是刘慧，虽然心里对姚光荣不满，却也没想过把人开除。听到他们这样说，许新宁就明白自己再说也没用了。他也明白，父母办这个小厂也不容易，自己不能任性的要求他们做什么。他深吸一口气：“赵菲菲她不愿再干了，我让她明儿早上去结工资，妈你明天早上把她的工资结算一下吧？”又深怕她扣钱，就加了一句：“别扣她钱，全结算给她。”刘慧听了有点不满：“哪有早上来拿钱的？”许新宁就特别拽的来了一句：“反正我明天早上十点陪她去结工资，你要是不给，我来给。”说完转身就走。刘慧气的低声骂：“这小混蛋，就知道为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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