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武田墟,凭借着一身蛮力,硬撑到了十八回合。
然而,何川只是到了十四个回合,便有种黔驴技穷,心力交瘁之感。
即使如此,他握剑的手一秒也不愿意松开,此刻身体已经给他敲响警钟,已经摇摇欲坠,他也依旧在坚持。
场下,不少弟子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沉默。
这个家伙从第三回合就陷入劣势,大家都以为他会很快失败,他却次次都险而又险地避开典正的杀招,即使面目略显狰狞,身形狼狈,他仍然没有放弃。
“这个家伙,和之前那几个人,都不太一样。”有人说道。
“我觉得他比武田墟顺眼。”
“最起码他还在坚持。”
何川听不到台下的话,他只知道,他正在力竭,双方体能上有差距,技术上也有差距,这导致他所消耗的体力大幅度增加。
左手没力了,就换右手。脖子发力,手肘发力,肩部发力,胸膛发力,腰腹发力,双腿发力。
他疯狂地压榨着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来应对典正即将到来的攻击。
就连何川自己都没有发现,隐约间,一种模糊的明悟感在他体内的最深处,缓缓浮现。
双剑交错的声音叮当作响,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他们都知道何川要输了,从最开始他们就知道何川要输。
可是第三回合,第四回合,他一直撑到了现在,第十七个回合,他撑过了典正两记杀招,还是没有倒下。
这个家伙究竟会在什么时候放弃,连两名家主都产生了一丝不确定。
武田墟在看台上,眼眶有些充血,他甚至有些颤抖。
这个混蛋在追平他的记录,更恐怖的事情是,他从最开始就用上了邪眼。而何川,他到现在为止,完全依靠的是自身实力。
就在一周之前,何川能够战胜他,也是在双方都使用了邪眼的前提下,才勉强险胜。
而现在,何川不用邪眼,就能追平他用邪眼之后千方百计才达到的地步。
“倒下,倒下!”他在心中狂吼。已经说不清楚是恐惧,嫉妒,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台上,何川仿佛听到了他的话一样,身形摇晃了一下。
第十八个回合已过。
“你很优秀,比先前那个人要厉害得多。但是,到此为止了。”典正语气认真,注视着何川。
十八个回合,对方却在学习他的战法,进步神速。
如果放到以前,有人告诉他荒木流的战斗风格有人能一见面就学去一大半,打死他都不会信。
荒木流之所以发展缓慢,人才稀少,不是因为这个流派不够强,而是因为这个流派没用好的都死了。
现在,有个人一边挨刀子一边猛猛偷学,让他感到震撼。
“北川大师,要不,那个情报我就免费送你了,跟你商量个事。”台上,荒木敦有些坐不住了,有些兴奋地搓起手来。
“不行。”北川长光不动脑子都知道荒木敦打得什么主意。
不就是拿人换情报吗,如果珊瑚宫心海得知他放弃了一个万中无一性格坚毅的天才,选择了一个不完全具有可靠性的情报,这丫头甚至可能气的揪他胡子。
海只岛如今最缺的是什么,粮食?财务?
都不是,是人才!
“到此为止吗?”何川感受着空虚的身体,他几乎榨干了身上所有的力量。
典正不是一个喜欢话疗的人,但是,这整场战斗下来,何川所展现的韧性,让他有一种聊两句的冲动。
“你已经力竭,不到二境,你所能动用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直到目前为止,剑仍然是你的身外之物。”
“身外之物……”
何川垂着头,鲜血从他的胳膊下滑,流到剑柄之上。
嘀嗒,嘀嗒。
那是血液滴落到竹板上的声音。
他手臂颤抖着,长剑跟随着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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